同一时刻,北部军营,这里驻扎着屯连卫和剩下一半的金甲卫,霍青和凌绯颜均已在金甲卫中得到安置。
从人数来说,北部军营更多,所以军营占地面积也是更大,此时这里的最高指挥者正站在城墙上举目远眺,眼神在不远处的漠北土地上来回逡巡。
“欧指挥使”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此次青山书院一共来了五人,凌铁鹰的女儿和一个叫霍青的愣头青我已经安置在金甲内了”。这个人说话时一直弓着腰,低着头,对面前这个男人很是恭敬。
这个欧指挥使缓缓转过身子,眼睛却是看也不看来人,双手负在身后。他长着一张江南人的脸庞,却有着北方人的高大身材,在年轻时该也是个美男,两撇八字胡,嘴唇干燥得有些蜕皮,额头和眼角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沧桑。
“这是我在夜苍的第六个年头了,你看,再过一个时辰,夕阳就该彻底落山了,漠北的景色我已经看得厌倦了......”欧指挥使言语中透露着些许无奈,若是有旁人在,定会想是镇守边关多年以致思念故土。
“言归正传,说说正事儿吧”欧指挥使上前伸手一个虚扶,“都说了不要动不动就行这种大礼,别忘了,你可是堂堂的都尉。在这夜苍就连将军都极力亲军爱民,你这般作态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义?”
来人立刻站直身子,慌张中带着歉意和畏惧,赶紧辩解道:“是末将行为不当!指挥使一直待我们如子,这点将军是很清楚的!”
“呵呵,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不必如此紧张!”欧指挥使立刻露出笑脸,伸手拉住来人的手,显得很是亲密。可那来人依旧紧张,甚至都能看到汗水从额头流下。
“其他三人怎么样了?”
“回禀指挥使,那个箭术很是了得的名叫师巩正渊,如今在项昂麾下;另外两个,宣韶宁和段朗,如今都在寒刀”,来人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丝毫没有一个都尉该有的气势。
“寒刀?这两人倒是挺会挑,竟然去了夏峻茂那儿,怎么,急着想立军功了?”
“听说昨日将军问及他们有何选择时,他俩是自愿去的寒刀,这两个毛头小子刚入军营就这么急着表现,这路定当是走不远的!”这个都尉皱着眉头阴测测的说道,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阴鸷。
“这倒难说,毕竟是白石的弟子,好好派人盯着,有任何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是!”
“走吧,杨都尉,去我营帐喝两杯!”说完,欧指挥使看也不看杨都尉,直接扬长而去,而这个杨都尉终于松口气,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渍立马跟上。
对于漠北来说并没有四季的变换,只有雨季、旱季的分别。六月起漠北便进入了雨季,一直到九月的下旬依然是连绵的阴雨,豆大的雨点打击在营帐的表面,撞击出不绝于耳的响声。
宣韶宁站在营帐内,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心里有一些烦躁,自己进入军营已经四月有余,除了每日操练就是四天一次的轮防。说起来也是奇怪,这期间西凉毫无动静。“莫非也是被这恼人的雨完又无奈的苦笑。
“每年都是如此,这雨啊一般要到十月才能彻底停了,那时天儿也冷了。”邢岗走到宣韶宁身边,看似无心地说着,眼睛同样是望着天空。
“入军营多久了?”宣韶宁问道。
“我啊,三年前被西凉军队俘虏了,在关西做苦力,后来玄甲军和西凉兵在关西交战,西凉兵战败撤退,我们一干苦力被解救出来。我从那时就跟着玄甲军了,想想三年时间很快啊!”邢岗略带伤感的说起往事。
七年都是一眨眼的事儿,何况是三年呢?也不知道他们都怎样了......宣韶宁一时间又回想起了青山书院的时光,不禁有些恍惚。
当......当......当......
就在这时,响起了三声悠扬的钟鸣声,这是换防的信号。
宋觅一身戎装得冲进了营帐,大声喊着:“出发,去南城楼换防!”所有人立刻提起佩刀随着宋觅一块大步朝城楼走去。
南部军营防守的是夜苍城南面和西面的城楼,每一批换防的士兵守城的时间为十二个时辰,这天正轮到了宣韶宁所在的第四伍。
夜苍城墙高达七丈,全部用条石砌成,灌注了米浆、桐油、石灰汁,相当的坚固。四面的城墙上均匀分布着十二座瞭望台,第四伍此次驻防的是南面城楼。
“谢义、雷鹏、孟克保上瞭望台,其他人分散开!”宋觅大声地布置着这支小队伍的人员安排,宣韶宁被安排在城楼的中段,从这里看出去肉眼能见的是离开城墙根约半里地的护城壕沟,因着几日的大雨,护城壕沟就快成为护城河了,再往外就只能看见茫茫的荒原,满眼的黄色,看得久了,难免心生厌烦,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当第四伍全体就位之后雨渐渐小了。
玄甲军纪律严明,守城时不允许交谈,所以宣韶宁能做的就是在目力所能见的范围内一遍又一遍地查看,就这样熬过了五个时辰,天黑了,曾经的黄色被黑夜所取代,进入夜晚之后雨停止了。
漠北的夜晚寒冷、孤寂,唯有天际中哪些闪烁着的星星能作伴。宣韶宁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继续看着远方,就在这时,远处的夜色之中似乎有物体在移动。
是什么?宣韶宁不由自主地靠近城墙,甚至将身子从垛口中探出去,极目远眺依旧看不真切,但是直觉告诉他的确有物体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