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烟火已经升起。”
“文沽,军队调集得如何了?”
“父亲,四日来我已经将所有的军队、物资准备妥当,此时大军正由二弟统领。”
“很好”澹台归宗抚摸着书房里的每一件物件儿,显得颇为不舍。“金昌城我们经营了百年,族人都已经将此作为了家园,这一招舍弃,教我如何舍得?”
“父亲,同朝堂高位相比,金昌城算不得什么。”澹台镰鼬摇动着轮椅,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任凭谁都看不清楚,但是声音之中透露出来的坚毅和决绝却是连澹台归宗都不敢小觑。“这里只不过是暂时交给了下唐而已,终有一日会重新回到我们的手中,父亲,事已至此,不可再多犹豫。”
“老三,你怎么和父亲说话的呢?”澹台文沽责怪道,“父亲这是留念故土,若是连故土都能轻易舍弃,只怕距离舍弃亲情也不远了吧?”
“大哥教训的是!只是已经到了酉时,突袭讲究的就是措手不及,考验的乃是时辰的把握,我只是提醒若险招是不能出奇制胜,最后不过是沦为将自己禁锢的枷锁。”
澹台镰鼬的声音同他人的样貌一样丑陋,澹台文沽听后正想反驳却被澹台归宗制止。
“老三说的没错,伤春悲秋这种事不适合我们武人,老大,下令全军按照计划行动!”
冬日的夜,金昌城同下唐军营依旧保持着过去数日以来的相安无事,只是这一晚之后两者只能留一个。
入夜,金昌城背对着下唐军营的城门打开了,第一批骑兵出城,所有人和马都是覆盖着黑色盔甲,同沉沉的夜色完美的融为一体。出城之后分开成两个方向,分别绕过金昌城朝着下唐军营而去。
此时的下唐军营中巡逻兵三三两两走着,绝大多数的士兵都进入了梦乡,而他们的领例外。
樊曳已经空闲了五日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吃喝拉撒,同澹台归宗扯了会犊子之外再也别无他事。按照原计划,他的军队只要驻守金昌城外就行,等着前线战胜的消息传来之后再做出行动。
“好你个澹台归宗,给你脸部要脸,是吧?啊!到时拿下安州城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樊曳一边折磨着胯下的书童,一边泄着对澹台归宗的恨意,要说有多恨,从书童背上的伤痕就能看得出来。面对着喜怒无常,却总喜欢在自己身上泄的统领,书童小小年纪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此时的他被捆绑着,嘴里勒着布条,承受着樊曳的毒打却不能出哪怕一丁点的哭声。
大汗淋漓的樊曳从书童的背上下来,丢开手中的马鞭,套上一件单薄的开衫躺在床上休息。若不是每日非要这么折腾一通,他似乎就根本不能入睡。今夜的泄还算满意,樊曳随意的躺着,眼睛渐渐合上。
马蹄践踏土地的声音直到神杀突骑闯进下唐军营的时候才被下唐兵们听见,但是随后他们听见的便是自己头颅被砍断的声音。没有人知道这些骑兵究竟是何时、从哪里出现的,在下唐兵的印象中,神杀突骑一直都困守在金昌城中,从未见他们出城过。
下唐兵的眼中闪过神杀突骑的模样,他们全身漆黑的盔甲,手中的长刀也是通体乌黑,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是毛乌黑,一整支骑兵没有除了黑色以外的其他颜色,放在白日则分外扎眼,进入夜晚,他们就化身为地域来使,专取人命。
作为冲锋的统帅,澹台秋安作战向来是最勇猛的,他单枪匹马杀入中军,朝着樊曳的营帐而去。
外头杀声震天,樊曳皱了皱眉却始终没能完全的清醒过来。跪在地上的书童透过营帐的投影看见有一人一马朝着营帐而来,最为明显的就是那人手中一柄长快及地的砍刀。书童越来越害怕,他瘫倒在地上一个劲的呜呜直叫,同时用腿拼命踢床角,好不容易将樊曳给吵醒了。
“你个找死的!”樊曳被吵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书童,正是他吵醒了自己,樊曳好不容易实现的睡眠就这么被打破了,怒火中烧。可是鞭子刚挥到半空,他就敏锐的意识到外头出现了动乱。
樊曳都来不及整理好衣服,提着马鞭就准备出营帐,刚到口子上,迎面遇到了一黑夜杀神,还没来得及看清此人的面目,自己的头就已经被齐齐切断,鲜血喷溅了整整一面的营帐。作为下唐军统帅的樊曳就这么草率的被人结果了性命。
澹台秋安用刀尖挑起樊曳的头颅装入了随身的布袋之中。至此,今夜这场夜袭战基本就算是取胜了,可是他还有一个任务需要去完成。
正巧澹台秋安瞧见了从营帐中走出来的南宫澈,他笑着向澹台秋安鞠了一躬,然后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澹台秋安会意,立刻策马朝着目的地而去。
澹台秋安的目的地就是下唐军营中用来临时关押犯人的牢房,此时的牢房中关押的两人就是擎苍和向克俭。外头一片动乱,两名看守一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另一名看守探出头去看见了外头的血腥屠杀,吓得跑回牢房想要找个藏身之处。
这个营帐除了一个铁笼之外,再也没别的藏身之处了。擎苍对看守喊道:“是我们援军来了吧?瞧把你吓得,现在知道怕了?”
“才不是梁军呢,全部都是黑色的人影,就像是地狱恶鬼!”看守害怕得想要逃跑却一头撞在了柱子上跌倒在地,擎苍趁机伸出手掐住看守的脚踝将其拉到了笼子边上。
看守急忙挣扎,向克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