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寨被袭的消息在隔日便传到了西凉都城宛城,皇宫内的则罗勒戎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一句淡淡的“下去吧”之后,就不发一言,孤零零地站在大殿正中央,吓得一帮侍从均是低头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整座温墨宫安静得连空气都凝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则罗勒戎收回一直望向南方的眼神,终于开口“且运”。
这一声就像是在池子中投下了一颗石子,不断萦绕在大殿之内。一个头戴黑色圆帽,身穿蓝色袍子的男子迅速小跑到了距离则罗勒戎一手臂的距离内停下,全程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让人看不清身段。开口一声“单于”,听着犹如鬼魅,雌雄难辨。
“传皇甫幽”
“是!”
那个叫且运的男子小碎步退后两臂的距离之后,方才转身朝宫殿外跑去。而则罗勒戎又恢复了之前那如同木头人一般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手握得极紧,紧地似乎都能听见关节摩擦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温墨宫的宫门口,那人一袭灰袍从头包到脚,让人根本看不清脸,赫然就是当日与则罗勒戎在锁龙台交谈的那人。
“单于”那人幽幽一声,沙哑的质感更胜之前。灰袍人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低头弯腰,而是如同和一个普通人打招呼似的,如此做派放在别人身上那可是大逆不道,逃不了的死罪,可放在他身上则罗勒戎并不以为忤逆。
“全都下去!”则罗勒戎一声令下,大殿内的所有人都默默地退出,只留下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则罗勒戎率先开口:“拨云寨之事你该知道了?”
“是!”
“我们的前哨就这么被梁人给拔了,还杀了孤的一员大将,可听你的口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单于,拨云寨从建立之日起到如今两年有余了,梁朝军队视它为眼中钉也已经两年有余了,被拔除是迟早的事;另外淳于耄刚愎自用、遇事冲动,死在梁人手上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那是不是梁人杀进孤的温墨宫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则罗勒戎语气未变,可眼里已经满是杀意。
“单于息怒”,灰袍人并非没有察觉到则罗勒戎的怒意,直到此刻方才让语气软下来,“幽并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失去拨云寨,我们的损失并不是很大,探子来报梁国皇帝要过寿了,已经将萧云祈传唤回了京城,同行的还有那个叫宣韶宁的。”
“宣韶宁?就是那个击杀了淳于耄的人?”
“没错,他原本是宋觅手下的一个兵卒,如今已经是百夫长了。”
“当初你杀宋觅,此人不也是在场吗?还是你将他一手送上了伍长的位置,如今更进一步了!”则罗勒戎一双眼望向皇甫幽。
“虽然知道此人出自青山书院,可是当初设计除掉宋觅的时候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被他搞出这么多的风波,我真是低估他了,毕竟是白石教出来的徒弟!”
“有过如此深刻的教训,皇甫大人竟然还是轻视青山书院的人?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可以算是同门师兄弟了,皇甫大人该不会是一时心软吧?”
“幽之心志天地可鉴!灭青山、亡梁朝是幽深刻心底二十年的目标,单于请放心,除掉青山书院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孤之所以将你们解禁,为的就是助孤灭了梁国,皇甫大人的能力和心志孤自然是相信的。”
“单于放心,天驷计划酝酿百年,一旦启动不达目的就绝对不会停下!”
同一日,豫王在将军府摆了庆功宴,lùn_gōng行赏,喜庆的氛围同西凉皇城的阴郁形成强烈反差。
豫王军纪严明,就算是宴席也不设歌舞,一众将领按照军衔等级分列席中,宣韶宁只是伍长,是最低级别的军衔,所以只能坐在末席。
一身戎装的豫王笑逐颜开,举起了酒杯,对众人说道:“此次能一举拿下拨云寨全赖各位,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今日可饮酒,不过不可酗酒!”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众将领全部站起,一同饮尽杯中酒。
豫王放下酒杯,神色稍带了些歉意,“所有战死的兄弟发放三年的军饷;受伤的发放两年的军饷以抚慰家人!”
“多谢将军!”
“欧鹭洋部驻守夜苍城,每人记军功升一级;袁尧、耿彦、战霆部佯攻邕城,以及裴正豪、项昂部阻击西凉北部军,每人记军功两级;夏峻茂部作为开路先锋和此战定心石,每人记军功sān_jí!”
在场的各级将领难掩喜悦,按照玄甲军的军衔评定,每六个一级军功、每三个二级军功、每两个sān_jí军功便可以换取军衔升一级,这对于军人来说是最有激励性的奖励措施。
“将军,此次夺取拨云寨最大功劳当属宣韶宁,是他想出了以乱马阵夜袭拨云寨,乱了敌方阵脚,更是杀了淳于耄,当记他为头功!”夏峻茂站起来向豫王说道。
豫王笑哈哈的示意夏峻茂坐下“寒刀卫在此次战役中的表现是人所共见的,宣韶宁的睿智和勇敢更是此战的第一功臣!宣韶宁何在?”
“末将在!”宣韶宁闻召出列。当跨出这一步的时候,宣韶宁对于即将到来的荣誉既是心知肚明也是期盼已久,行礼之时身体甚至因为激动而控制不住的微微抖动,他不敢抬头,因为他能感觉到无数的目光此时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能想出妙计以少敌多,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