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妃的母族本不昌盛,她不得宠,并不经常进来。
见到文妃和贤妃家人们来看视,周妃也有过难过。
她对着还在哭的十一公主笑出喜色:“我怕的是你年纪大了,这宫中没有人问你事情,如今好了,明天你去到太妃那里,千万讨她喜欢,张太妃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她现管这宫里用度,不曾少过咱们什么。”
缺炭火之类,也不能怪张太妃。以前就缺,今天这乱世中没有更克扣,周妃觉得已经不错。
十一公主见母亲听不明白,索性哭着直说出来:“长公主要是给我好好许一个,倒也罢了。不过母亲也听到,明天她请功臣们吃饭,只怕是要拿我去送人。”
“啊!”
周妃惊得脸都白了,张口结舌:“这这这……”软弱的周妃发怒了,她就这一个女儿,心尖子一样的伴自己过日月,长公主怎么可以如此对待!
她在房中团团转着没办法,反复只有一句话:“你是公主呀,你是公主……”
“公主又怎么样?还不如寻常百姓们家。”十一公主泪流不止:“以前远远见到父皇,他身边只有寿昌。”
寿昌郡主学步的时候,就奶妈们抱着宫中进出。会走路的时候,御花园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十一公主当时小,时常羡慕,或者眼红。
到大了,明白这世上人皆是如此,人情冷暖,不必多说。
可长公主今天,再一次伤了十一公主的心。她和周妃抱头痛哭:“我也想过嫁人,嫁人后要是好,求求太妃,换母妃出去住上半年,再宫中呆上半年。冷眼旁观,张太妃不是不管咱们,是以前有贵妃在,她不方便多说。还想着,接你出去……”
周妃比十一公主哭得还要凶,刚才还念叨着你是公主你是公主,此时口口声声:“我苦命的公主,为什么你要生在皇家。”
外面有人奇怪:“这是怎么了?”
贤妃和文妃携手而来。
文妃老了很多,年纪不过四十,头发白了近一半。自九皇子伤残,文妃就变成这样。贤妃还好,没有太大变样。
周妃和十一公主忙拭泪出迎,周妃掩饰道:“她失手摔了碗,我骂她呢,她哭,我心痛上来。”文妃和贤妃知道她说假话,也不点破。
那是母女抱头悲惨而哭,摔两只茶碗也不会这样。
三个人中,文妃居长,就座后对十一公主道:“我们说话,你玩吧。”贤妃也笑:“你去你九姐姐,”又拭眼泪:“可怜十公主没了。”
三个嫔妃又滴几点泪,大家说话。
文妃开门见山:“贤妃去对我说,长公主让九公主明天去张太妃处,说请功臣,怕张太妃侍候人不经心,如今不是侍候的人少,让九公主明天去帮忙照应。”
贤妃接着冷笑:“我一想,她就是不怀好意。以前先帝在,几曾照应过我们许多。先帝去后,这一个月里,她一步没登过我的门,如今她打我们的主意,当我们是傻子!”
文妃面无表情:“长公主是个聪明的,如今太妃做主,明天功臣们要是相中公主们,太妃发话,只能听着。”
文妃为儿子,以前就和张太妃不和。
九皇子没有当成皇帝,而大成长公主还在焦头烂额选皇帝,文妃恨之入骨。贤妃知道这一层,怕自己阻拦不住,求的文妃。文妃正恨张太妃把持后宫,只想反对张太妃的人越多越好,拉上贤妃来找周妃。
还有两个公主母亲位次更低,等一下再去找。
这话正扎在周妃痛处,她双膝跪下,再次泪落:“论亲事,是好事。要是拿公主们送人,这万万不行。先帝虽不在,好歹也是公主。”
又不是宫女。
文妃很是怜悯的表情,叹气道:“就是这话了,我对贤妃说,要送人,我出几个宫女。又怕长公主不依,所以我们大家要合起心来,这一回可不能让她们如愿。”
指的她们,是长公主和张太妃。
周妃都昏了头,感激的只是叩头:“姐姐们做主!”
见目的达到,文妃和贤妃又去找另外两个公主的母亲。
她们没有想到,十一公主并没有离开,把她们两个人的话全听在耳朵中。轻手轻脚进来,十一公主扶起周妃,公主不再哭,给周妃擦拭泪水,倒碗热茶来:“母亲,这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周妃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文妃和贤妃会帮忙,再去求太妃……”十一公主静静的抚着母妃的背,心生悲伤。
她没有鼎盛的母族,还没有受宠的母妃,懂事起就没有正常的父母爱,只能自己担起来。到底是个古代姑娘,又守宫中许多规矩。很多规矩,其实束缚人。
十一公主一面安抚母妃,一面愁肠百结。愁到没办法处,十一公主横下心,要想拿自己送人,那是万万不能!
可是先得和母妃商议,总多一个人思虑。
周妃哭得好一些,也清醒过来,她只会忧愁,且竭力地往好处想:“也许咱们全想错了,长公主是你的姑母,说不定是把你许给大臣。”
这样一想,周妃寻思起来:“明天见的功臣,还有大臣们呢。”
外面有人送来长公主给的衣服,见桃红色绣明松黄花罗衣,又是一件米黄宫裙,还有两件首饰,宝珠放出光。
周妃更定一定心,对十一公主道:“不管长公主是好意歹意,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