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茉莉果然已经把自己办公桌上的大部分东西都搬到了陈竹的单人办公室里,因为还有一些公章需要交接,所以陈竹还得最后来下个金部门,她看着位子上黄大仙的私人用品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道:“我这还没走,你就迫不及待要登基了?”
黄茉莉自然是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老板椅子上,眉一挑,笑出一片不怀好意:“不窥觑上位的员工可不是好领导啊,我和你可不一样,瞧这儿这儿这儿。”黄大仙恨不得指一遍全身上下,“都是yù_wàng。”
陈竹真是被她这霸王态度弄得彻底没了脾气,她签了公章的交接协议,将最后一点东西打包好。
方夏初和王妙妍已经进来了,算是临走前正式与她道别。
“别这么伤心脸。”陈竹看着方夏初道,“就算调任期间你结婚了,我也会回来喝喜酒的。”
方夏初是真的舍不得她走,自从来了dw银行新区支行也快两年时间,她从公积金的外包员工被陈竹一手提拔上了正式位置,两人从初期的不对付,到现在的互相理解尊重成为挚友,就像黄茉莉说的,方夏初遇到陈竹是幸运的,应该说,遇到任何好领导好上司好前辈都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王妙妍送陈竹下楼,就算穿着中规中矩的西装行服,她也仍是美的不像个凡人,经过大堂时来办业务的客户目光都自然而然聚拢过来。
陈竹是真的佩服这大美人儿,无论再多人看,表情还是那个表情,任何角度拍一张都像随时能上时代杂志的硬照封面那样完美。
王妙妍不会像方夏初那般依依不舍的话别,她帮陈竹叫了去火车站的车,等着的时候突然问道:“你和穆行长怎么样了?”
陈竹愣了下,显然有些尴尬:“就那样呗……”
王妙妍一笑:“那样是哪样?这分开可是一年,不怕有什么变故?”
提到这个陈竹倒是笃定起来:“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王妙妍有些惊讶,不太明白她是相信穆廖还是太相信自己。
陈竹上了车,她降下窗户与王妙妍道别,正想说什么,突然车门再次被人拉开,穆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此刻正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
王妙妍愣了愣,不确定道:“穆、穆行?”
穆廖笑的云淡风轻:“早啊,王经理。”
王经理很想问“您不用上班吗”这种话,但是看了眼陈竹,话还是明智的咽回了嘴里。
陈竹自己都没想到穆廖会突然袭击,表情放空的看着对方,后者镇定自若,吩咐司机道:“师傅,开车吧。”
因为现实太过偶像剧,陈竹真的是一路都没反应过来,等到了火车站,穆廖先下车把她的行李搬下来,陈竹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因为是工作日,火车站的人流并不是很大,穆廖将陈竹送进了候车大厅。
在休息室,两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陈竹抬起腕子看了看手表,突然道:“领导你该回去上班了吧……”
穆廖撇了撇嘴,有些无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陈竹当然不懂所谓“解风情”该怎么表现,难道要抱着穆廖大腿,边哭边喊说“你别走”嘛。
穆廖其实看陈竹表情就知道这女人心里在诽谤什么,他想笑还得忍着,假装咳嗽了一声,淡淡道:“我现在是行长了,请个半天假还是没问题的。”
对陈竹这种工作狂来说,当然不能认同自己领导这种不负责任的霸总做法,但穆廖毕竟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同,对方的偶尔任性和偷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也就忍了。
穆廖其实完全不想两人间的话题朝着工作狂奔而去,但他长这么大还真没为任何女人费过什么心思,身边更多的都是围着他转的。
——严格意义上来讲,陈竹也是围着他转的女人之一。
只是这个围着转的性质却截然不同。
陈竹就像氧气,仿佛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存在都是理所当然一般,她总是不起眼的,容易让人忽略的,但往往缺氧的痛苦却又是致命的。
穆廖在大二那年的夏天已经深深体会过这种痛苦了。
焦躁的,空茫的,让人焦躁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已经是初夏的热风穿过了候车的大厅,广播里报出了陈竹那般列车检票的语音,穆廖抬起头,他的目光与陈竹相碰,过了一会儿,后者才垂下眼睫。
“我要上车了领导。”陈竹提起行李,哪怕临近分别,她也仍旧非常的一板一眼,“你该回行里了。”
穆廖坐着没动,他倒是突然有些怨愤起来:“你倒是就知道赶我走。”
陈竹张了张嘴,广播里响起了第二次播报,她站在原地,并没有过检票口的意思。
“如果不催促你。”陈竹突然平静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
穆廖睁大了眼睛,他的表情惊讶的有些可笑。
广播里已经第三次播报催促检票的消息,陈竹仍旧站在穆廖的面前,她看着对方,浅淡的笑了下:“我不会离开你,不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会这么说,这么做。”
陈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宛若流光,轻微的晃动着:“所以,看在我如此不舍的份上,只能让你先走一步了。”
dw银行在差旅方面还真是财大气粗,连给陈竹直接买的都是商务舱,她一个人靠窗坐着,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