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语塞,只好低头吃面。
“就比如这个面摊的老板吧,他认为自己家的面是全意大利最好吃的面,那种牛气何尝不是一种自信,何尝不是支持他坚持自己事业的动力呢?”
徐晴哪里容许一个后辈一直对自己说教,反击道:“我只知道,今年你再错过得奖,就只有一年机会,而且如果你试探失败,我可以确定你必输无疑,难道说你真的准备舍弃掉‘古庸生’这个笔名?”
“如果走到那一步,我也没办法,说起来,前几天伊水安还跟我说起改笔名的事情呢。”
徐晴不赞同地摇头道:“你们是否认为养一个笔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柳敬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心里其实根本没做好这方面的打算。
“至少要考虑那些笔名对读者的意义吧?”
“读者只在乎好故事。”
“你这么说,那些费尽心思打造个人品牌的文艺工作者只怕不能赞同。”
柳敬亭忽然苦笑。
这个时候,小馆进来一位老人,在柳敬亭徐晴旁边的桌子旁坐下,用地道的意大利语叫了一碗面。
“晴姨你看,不是所有意大利人都喜欢吃意大利面。”
“也不是所有中国人都喜欢吃拉面吧?”
两人正低声聊天,那老头突然看着柳敬亭,说了句抑扬顿挫的中文:“泥是顾用僧?”
柳敬亭指了指自己,先用刚学的意大利语跟老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用中文问:“你、认、得、我?”
老头点头,说:“泥是中国的,作家,我去中国的,见过泥。”
柳敬亭微笑颔首,又客气地说了句你好,准备结束谈话,不料老头十分健谈,征求意见:“我可以一起坐?”
徐晴不等柳敬亭说话,用意大利语答:“可以。”
在接下来半小时的聊天中,柳敬亭震撼地发现这个老头居然是个外交官员,因为现在正在度假,跑到这里吃面,让徐柳二人又感叹了一番“罗马假日”的真谛。
“中国的休假是为了更好的工作,他们的工作是为了更好的休假。”
当老头知道他们下站是威尼斯时,立即推荐了叹息桥、黄金宫和彩色岛等景点,徐柳二人刚要点头答应,那老头话锋一转,对柳敬亭说:“希望您能在威尼斯留下诗篇。”
柳敬亭下意识地就要拒绝,不过忽然心中一动,答道:“我会尽力的。”
……
柳敬亭徐晴与老头告别,从罗马赶往威尼斯,一小时之后,飞机在马可波罗机场降落,二人下了飞机,还未出机场,就被几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拦住去路。
“我们是受市长委托,特地来迎接邀请来自中国的柳敬亭先生和徐晴小姐,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徐晴先是一怔,随即认真地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工作证,回头跟柳敬亭说:“来请你写诗篇的。”
柳敬亭跟徐晴说:“晴姨你跟他们说,市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而且我们明白市长的意思,不会让他失望。”
为首的那个男子说:“我听得懂柳先生的意思,既然如此,柳先生、徐小姐,希望你们在威尼斯玩得愉快。”说完转身就走。
“还好。”徐晴舒了一口气,“接到的命令应该是‘不要有任何为难’。”
“挺有礼貌的。”
“你面子够大。”
“就说坚持低调嘛。”
第二天,威尼斯早报副版头条:“中国作家柳敬亭献身威尼斯!”
“不愧是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的举办地之一。”
徐晴、柳敬亭第二天晚上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第三天荡舟游城时,两人的通关密语是:“听说柳敬亭也在威尼斯哎。”
遇到人就说一遍,屡试不爽。
“这叫贼喊捉贼之计。”徐晴笑着吐槽道,“不过他们对你的‘诗篇’是势在必得,看你怎么应付?”
……
……
三个月之后,“莎翁最成熟的喜剧作品”《威尼斯的商人》在威尼斯火爆公演,与《等待戈多》不同,《威尼斯》一经公演立即赢得观众和评论家的如潮好评,接下来连续三十二场的演出,观众场场爆满,“鲍西亚的智慧”以烽火燎原之势,迅速席卷整个意大利,之后向欧洲各国波及。
亭穿十年,柳敬亭路过意大利,该世遂有《威尼斯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