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沛蕖等人亦将宇文焕卿的旨意听得明了,她们皆跪地应旨:“谨遵皇上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响彻仁寿宫的呼声让郑雪如如梦方醒,她猛地起身甚是僭越的咆哮:“宇文焕卿,你怎可废我?我并未做错任何事,你不怕满朝文武说你偏宠妖妃,构陷发妻么?”
“构陷发妻?哈哈…。郑雪如,朕最后悔的就是凡事都讲公讲允才将你这个母家作乱的皇后留到今日,你不是可以兴风作浪用这个贱婢陷害顾沛蕖,害死玮元么?朕也能用玮元之死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不要忘了,朕是皇帝,是金口玉言,是一呼百应。”
宇文焕卿腾地起了身,愤恨地指着郑雪如,用更为清冷地言语将她最后的尊严与防线剥离。
“还有你这幅德行还指望朝臣会帮你言说讲情么?你是不是忘了你母家造反已经被朕杀得杀,剐得剐,流放得流放!你觉得你这个皇后还会有人帮你说话么?朕之所以不马上废了你,是因为南诏国即将来朝,但是朕现在是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他清冷绝情的语言回荡在郑雪如和黛鸢的耳边,黛鸢直觉一阵毛骨悚然,她好怕因此而一并要了她的性命。
郑雪如被他这样一说,整个人都无力支撑一般,她奋力向宇文焕卿扑来,又哭又笑:“宇文焕卿!来,你亲手杀了我,杀了我!就像当初你亲自去郑国公府求娶我一样,亲自动回手,好不好?”
她用力的抬起宇文焕卿的胳膊搭在她的脖颈上,嘴角却挂着欣喜变态的笑容,宇文焕卿用掌力轻轻一送,将她推出仗远:“杀你,朕怕你脏了朕的手!来人将郑雪如给朕带下去,即刻下去传旨,今日亥时送她上路,另外曝尸三日后,与玮元公主殉葬!”
郑雪如被掌力一震,口吐鲜血径自栽倒了黛鸢的脚下。
黛鸢看着昏厥的郑雪如那张曾经无限风光,志得意满的脸庞,直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吓得紧着向后退了又退,像是在躲瘟神一般,怕沾染了晦气与病疫。
宇文焕朗听到皇兄的恨意是字字泣血,心中自然明白他此时的恨意难抵难消:“臣谨遵皇上旨意!”
言闭,他转身去宣禁卫军了,一打开殿门,一阵清爽的风吹进了阴霾的大殿。
宇文焕卿复又坐在高座之上,瞟了一眼绿蔻和那紫宸宫的贱婢:“苒苒,这两个人包藏祸心陷害于你,就由你惩治她二人吧!”
顾沛蕖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心如刀割,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高烧的烦扰,生死的惊吓,让她亦是心力憔悴,但是她要挺住,至少在泄愤之前,她必须挺住。
侍书与倚画见她如此,赶紧过来扶住她向高座而去。
她将将坐定便冷厉的发落了这两个心怀叵测的婢女:“绿蔻,背主忘恩,构陷他人,妄言生非,戕害公主,着其凌迟处死!至于那叫翎儿的婢女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不可恕,杖毙!”
绿蔻定定地盯着自己从小相伴的顾沛蕖,眼中满是泪水,她听到凌迟二字反倒有些释然,只是巨大的惊吓还是让她撅了过去。
而那翎儿倒是哭天喊地的叫着:“宸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
这时宇文焕朗带着禁卫军已经进来了,将郑雪如与绿蔻等人代了下去。
贺一泓动作极其麻利,因为他一进殿便见着了简颂抱着的玮元尸身,他才相信皇后果然害死了公主。
匆匆将她们带下去后,仁寿宫的大殿再次陷入了安静,而宇文焕卿却挥挥手示意将门关上,一声沉闷的关门声让殿内再次雅雀无声。
宇文焕卿此时觉得头痛欲裂,他拄着头按着太阳穴,复又无比镇静地说:“今日之事,无论是玮元的身世,还是…还是她的死因,朕都不希望被传出去,若是有人胆敢传出去,朕便割了她的舌头,叫她生不如死!”
众人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一并跪地道:“我等谨遵皇上旨意!”
顾沛蕖亦憔悴地跪地应承,宇文焕卿见她病得更重了几分,甚是疼惜他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二人依偎而立,竟然都将目光投向了简颂怀中抱着的玮元,四目再次相对竟是无语凝噎。
宇文焕卿的泪再次如决堤的江水在自己心爱女子的面前汹涌而来。
顾沛蕖紧紧拥着他,轻声地说:“皇上,早些安置玮元吧!许是到了那边,她也是快乐无忧的!”
宇文焕卿泪如泉涌间无奈地点点头:“传旨,玮元公主天真活泼为朕所钟爱…册封其为怀思公主,以长公主的礼制葬入皇陵,朕在…朕在百年后再去陪着…陪她!至于莫芊儿…就葬入妃陵,以皇妃规格操办丧仪!”
他的声音数度哽咽,在这样的哽咽声中,宇文焕朗才发现皇兄为帝亦有如此软弱之时,他缓缓跪地,声音清明:“臣遵旨!”
这天的夜幕似乎降临的极其早,至少在顾沛蕖的梦中亦是混沌黑暗的,如期而至的高烧让她昏昏沉沉的睡着,在那个梦中有与她共浴的玮元,还有陪她在顾王府揽翠苑打秋千的绿蔻。
那些她不愿意记起的过往在梦中出现便是梦魇,她想挣脱着醒来却无法做到。
宇文焕卿神情枯槁地看着大汗淋漓的顾沛蕖,她在梦中依旧不安,梦呓间还叫着玮元的名字,只是他听到这些依旧难掩心中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