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章将茶盏放在一旁的几案上,眼中闪着光亮,此时的顾沛蕖似乎就像一颗可救命的稻草一般。
顾沛蕖盯着他,顾玉章也好,顾玉眉也罢,都是她们萧家的敌人,只是此时不是发作的好时候。
况且,她此时愈发的好奇叶重楼的身份,他和上官懿宁有牵连,和果觉寺的主持又有牵连,那主持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生了几多的勇气才敢挟持当朝太后?可想而知这叶重楼对此人的重要。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见见这叶重楼。
思量片刻,她起了身走到新采摘的梨花枝蔓边拨了拨那雪色的梨花瓣,像是在思考:“这件事儿可不是一件小事啊!皇上因为叶重楼废了不少的心力,此人向来神出鬼没,而今好不容易将他擒获了,怕是皇上不会轻易放之!”
顾玉章见此也起了身,他走到顾沛蕖的身边,眼中满是恳求:“话虽不错,但是只要你尽心力此事可成。苒儿,你替为父转告皇上,只要叶重楼换回了太后,为父即刻围攻果觉寺,绝对不会放过叶重楼和那妖僧得逞逃脱。所以,此事叶重楼跑不了!”
顾沛蕖站在梨花旁的容颜极美,肖似了当年的清罗郡主陈映雪,顾玉章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心中暗叹:她真的太像映雪了,姿容气质都那么相像。映雪,若是你知道你的女儿被我养得与你一般花容月貌,你是不是会少恨我一些呢?
想到这,他无奈地闭上眼睛,生怕自己思慕了那么多年的影子会跳脱出来,指着他破口大骂……
忽而,倚画走了进来,含笑向顾玉章行了一礼,继而她在顾沛蕖的耳边耳语了一番,顾沛蕖脸上倒也风淡云起,不见多余表情。
而后,顾沛蕖潋滟一笑,装得十分的恭顺:“父亲,此事女儿会尽心力的。只是女儿在家书中交托之事,您一定要放在心上。若是此事无有转圜,女儿所求的不过是安享余生罢了,希望父亲成全。”
言闭,顾沛蕖俯身向顾玉章行了一礼,顾玉章自是喜不自禁,因为他知道顾沛蕖所言的家书之事便是宇文焕卿中毒一事。
他笑着点头应允……
送走了顾玉章与陈书雪,顾沛蕖接过倚画递过来的斗篷,披在身上,春风拂绿间还是有隐隐凉意。
顾沛蕖一边向芷兰宫而去,一边切切地询问倚画:“南宫澈果然是这么说的?”
倚画知道顾沛蕖要出宫,便将银翼玲珑索捆缚在腰间,紧着脚步护送她出宫:“没错,澈公子说皇上已经命清公子将叶重楼押解到南宫暗影府了。他听燕锋说,您要见叶重楼一面,所以特地捎信给奴婢,让奴婢告知娘娘您。”
经这样一说,顾沛蕖倒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趟南宫暗影府了,只是她担心宇文焕卿不允,说她节外生枝:“皇上呢?皇上此时可在函恩殿?”
倚画机敏聪慧很是妥帖地说:“奴婢来回话前去了一趟函恩殿,简严说皇上带着简颂出宫去了敬王府,并不在宫中!”
顾沛蕖委实不明白佯装醉酒的宇文焕卿怎么转头就去了敬亲王府呢?
只是眼下他不在宫中也好:“去敬王府了?找宇文焕渊?总不会是去探望灵娈。算了,咱们先去南宫暗影府算了。”
倚画上前扶住顾沛蕖,轻声软语地嘱咐:“嗯,浅笙和澈公子还有燕锋都在密道外的船上等着您呢!娘娘,而今你不比以往,千万要小心自己的身子。”
顾沛蕖抚了抚了自己的腹部,眼中拢着丝丝无奈但是却十分坚定:“既然是本宫的孩儿,就应该与本宫一样。若是这点颠簸都受不得,即便长大了也成不了大器!”
倚画听顾沛蕖如此说,眼中满是惊惶,她替顾沛蕖紧了紧斗篷,毕竟江风比春风还是要猛烈些地:“可是娘娘,皇上可不这样想呢!所以你还是要万分小心的,您可怀着龙子呢!这件事儿只有奴婢、瓷青知道,即便是侍书都不晓得,可见皇上对您有多重视,所以万事小心,否则奴婢的脑袋就真的保不住了!”
见倚画如此劝慰自己,顾沛蕖觉得她所言确实有道理,宇文焕卿对这个孩子珍视无比,她决不可大意。
而后,主仆二人便穿过芷兰宫沐清坞的密道,直达虞骊山脚下,只是那石门大开之际,一阵江风卷着江水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顾沛蕖不禁别过脸去。
南宫澈此时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石门,期待着那抹他曾经熟悉,而今却疏离他的那抹俏丽身影,待到顾沛蕖那一袭月白色织锦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淡兰色云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鹅黄轻绡。
芊芊细腰,用一条淡蓝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绾成了堕马髻,上面簪着一具蓝宝镶银凤的步摇,一串串银色的流苏从银凤口中吐出,将她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
她脸上依旧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披着斗篷的她依旧婷婷袅袅。
这样她落在南宫澈深情款款的眼中依旧那样美好,美好得让他依旧心存眷恋,回头再见南宫澈,顾沛蕖脸上还是有一丝难以遮掩的尴尬。
曾经两个人太过熟悉,而今却要将他视为陌生臣子到底还是有些别扭。
只是面子上她依旧端得清丽平静,她微微一笑率先开口问候:“澈公子,好久不见!”
南宫澈匆匆回神,拱手成礼:“臣南宫澈拜见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在他身后一同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