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薛牧和小徒弟春宵一刻之时,陆平也一路疾飞回到了自然门所在的万灵谷。
他怀里还揣着薛牧给冷竹的信件,邪煞事宜薛牧没告诉陆平,怕这种事情宣扬出去引起恐慌,只是在信中告诉冷竹。
此时的冷竹还在闭关中。
自然门抢地盘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由洞虚者亲自出马。什么事都由洞虚者亲自上前线,其他事还做不做了,还要别人何用?他从七玄谷回来后就在闭关,潜修一些攻击性的秘技。
竹木系功法性质太过自然平和,防御性强、恢复性强,但攻击性太弱,是他的弱点。同为洞虚巅峰者,他的战力不但比不过问天,还经常和洞虚初期中期都打得有来有去的,很难速胜,就是这个因素。
在京师曾试图用范围性的杀伤禁技速杀薛牧,可没修炼到家,被夤夜破了,至今冷竹深以为憾。从七玄谷回来,在冷竹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攻击性。
其实这有点难,这与他的自然之道相背离,是道所决定的。强求攻击性可能事倍功半,说不定还有反效果。很遗憾的是,自然门最具攻击性的宣哲一系,已经分离了。
他冷竹自己干的。
没错,当初逼走宣哲,就是他和姬青原合谋的一出闹剧。他因此获得了自然门门主之位,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可到了“道”亘于前,他才知道有些事情做过了就会后悔一生。
他在洞虚巅峰之境足足卡了五年,没有寸进,根本找不到合道之门,连那扣门之声都听不见,这是他的境界和蔺无涯薛清秋的本质差距,只这一线,便是万里之隔。他不知道问天现在跨过这一线没有,很可能跨过了……可他跨不过,或许终生仅止于此。
道不行,只能求技,没办法的事。
静室之外响起钟声。冷竹慢慢睁开了眼睛。
宗门要事必须宗主定夺时,才会以这种钟声打扰他的潜修,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门主,有朝廷紧急来使,说有什么八荒血灵之阵,可能导致邪煞重聚,让各大宗门详查地方。”
冷竹皱眉,隔门道:“姬无忧的话也能信?指不定就是让各家宗门自乱阵脚,他又什么阴谋在后面,这种事也打扰本座修行?”
“陆平从沂州归来,带来了薛牧的信件。”
石门“轰”地洞开,冷竹大步而出:“薛牧的信在哪里?”
陆平站在门外也是有些无语,皇帝的使命当个屁,薛牧一封信倒让冷竹重视得无与伦比。
他递过信,解释道:“薛牧想让门主出手,一起把净天教灭了,再以比武或谈判解决沂州事宜。”
冷竹皱眉道:“既然薛牧亲赴沂州,青石必不是对手。他还愿意比武谈判解决?搞什么鬼?”
陆平尴尬道:“此非门下所知,信中当有解释。”
冷竹拆信看了一眼,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陆平在一旁道:“薛牧说,如果他六道之盟出人比武,不会动用薛清秋,多半是夏文轩。”
冷竹哑然失笑:“薛牧把本座看得忒轻了……就他信中说的事宜,还怕我袖手,还用得着激将……我冷竹才是正道,他薛牧是不是搞反了什么?”
顿了顿,又道:“无论后事如何进展,既然青石应承了千山郡与东安郡的资源供给,那眼下立即照做,休要丢人现眼弱了我自然门的颜面。本座另有要事,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处理。”
话音未落,便已化作一道流光,往北消失不见。
…………
数日后,沂水郡。
沂州的州治所,总督府所在地,沂州最繁华的大郡。一条沂水绕城而过,贯穿整个沂州,也是沂州得名的由来。
沂水宽达数里,一边是沂水郡,一边是茫茫的平原。此刻人头涌涌,不计其数的沂州人从四面八方自带干粮汇聚而来,每个人眼里都是滔天的怒火。
曾经以为朝廷是照料民生的,沂州有许多人自从心意之乱后开始排斥宗派管控,希望朝廷安抚这片千疮百孔的大地,净天教和朝廷合作入沂州,也是一副悲天悯人的造型,哄得无数人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下毒,售假,把持真药意欲捞名,被六道之盟卡在点上反抢揭破之后,那种失望到了极致的破灭感觉彻底崩碎了沂州人的心态。武道之世的武者们个个一身力量,他们再也不寄望于朝廷能够做什么有用的事情,终究醒悟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什么朝廷,什么教派,什么宗门,都是假的,都只会为了私利,根本没有人真心把民众当回事。
要平息沂州乱局,回归安定,只能靠自己。
于是大动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这本是薛牧引导出来的,打算一波推平净天教。可至今才知道,这个引导正合虚净之意,中了欺天者的计中计。
沂州境内几乎所有原属朝廷控制的地方,都被人潮推平,有些是夏文轩影翼抢在人们之前先行攻破的,到了现在属于朝廷控制的地方就只有这个沂水郡。
要不是夏文轩影翼强行约束,说不定先到的人都会去自杀冲击沂水郡了。好在人们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好做,沂水郡里有朝廷势力,有一个很强大的次级宗门沧澜宗,有万毒宗,还有净天教……论账面实力,只靠沂州人是搞不定的,只一个洞虚者虚净出马就可以灭了所有人了,他们知道必须有夏文轩影翼这样的强者带领着才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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