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个人救下来之后,扶泽才现这个小弟子不过才十几岁的样子,年纪很小,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禁锢了这么久。
扶泽手持与关,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尸体”,口中轻念往生咒,从怀里抽出一张燃烧符,准备即刻将他火化。
烈焰的灼烧带来了片刻的光亮,橘黄色的光带着点点温暖,融化着那罪恶的果实,星星点点的火花中夹杂着细小的声响,似乎在小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无奈。
“安心吧,着聚煞阵,我也不会再让它为祸人间。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总之尽数破坏掉就行了。”
火光燃烧的更加剧烈,那被拘谨的魂魄很久都没有触及到自由的空气,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愣愣的思考了许久,才现自己重获自由了。天知道这些暗无天日的时间里,他一个人是如何过的。
不仅如此,他还不能让那些人如愿的获得怨灵,不能够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多谢公子。”尚显稚嫩的嗓音一字一顿,一开口说的竟是道谢的话。
扶泽有些心疼他,但是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宜在人间待太久,扶泽摇了摇头,道:“不必谢我,你还是赶紧去冥界报道吧,如果遇到不讲理的人,你就说是临川公子救下的你,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于你。”
“公子好心。”他弱弱的惨笑了一声,缥缈的魂魄抬起了自己头,扶泽这才看清他的双眼早就没有眼白和瞳孔,只有一片蔓延的血色。
“你……”
“我早已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即使公子今日救下我,我也不可能再有明天。一会,公子便从这里离开,我会将这里的一切都毁灭殆尽。”可能是怨恨被压抑了太久,即使他说着这样不共戴天仇恨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他似有些茫然的睁着血瞳,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的某个位置,语气竟有些轻松的说道:“公子应不是专门来救我的,不过,我依旧很感激公子的相助,让我得以早一些重见天日。”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扶泽还是点了点头,道:“嗯,我本是来寻乐乘的,就是清徐道长座下的大弟子,你可有印象?”
“哦,是乐乘师兄啊,有印象的。当初,我们虽然没有被关在一起,但是这么久的囚禁生活还是让我琢磨出了一些找人的法子。我之前打算从地面上拉一个人过来救我,没想到今日竟能帮上公子。”
听了他的话,扶泽直觉不对劲,可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那是他之前的打算,但是也只是打算,并没有付诸行动。所以即使他的出点并不是好的,扶泽也没有权利斥责他什么。
谁能保证自己孤独一人承受苦难的时候还能保持着一颗阳光向上的心?扶泽自诩做不到,那他也就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也做到这个。
“有劳。”思忖稍许,扶泽决定先找到乐乘,或许运气好的话,还能救一下他的其他师门,若是他们都像眼前这个人的情况……那他也只能送他们一程了。
那个人起身,残破的魂魄似乎下一秒就会消散,但是他依旧是站在那里的。
扶泽皱着眉看着他动了动手指,从地下召唤除了什么黑色的灵体,那些灵体一出来就朝着那个人的身边凑了过去,似是很亲昵的模样。
“公子,它们是这里的地灵,它们告诉我,乐乘师兄就在鹤鸣山的山地。哦,你可能不知道,鹤鸣山的山地有一处溶洞,那里有一条暗河,河水常年冰冷刺骨,若是论煞气,没有哪一处会比那里还要浓烈的。”
“地下河?”
“是。公子随我来吧,我认得路。”说着,他身上还挂着好几个地灵,就这样朝着暗处走去。
扶泽只能跟上,他直觉这个弟子的举止有些古怪,明明被恶意关押了这么久,他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怨念吗?还是说,他已经都看开了?
这些话,扶泽没有直接问出来,他打算将乐乘救出来后,去亲自一趟冥界,将这个小弟子的魂魄送过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大概又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阿五了,想到他,扶泽的眸色暗了暗,江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竟然也没有跟自己打一声招呼就这样不见了。
“是他不见你,还是你不见他?”脑海中的声音略显突兀,却又让扶泽无法反驳。
是了,当初是自己的另一段记忆出来作祟,自己擅自离开了齐陵皇宫,又怎么能怪得了阿五?
“你是不是现了?我们什么时候换过来的,你现了吗?”
扶泽脚下一顿,前方的魂魄便回头问道:“公子怎么了?”
“无事,你继续带路吧。”
“好,公子小心脚下。”
扶泽继续向前走着,说着也奇怪,这里没有光,那个小弟子的魂魄却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正确的路线。难道成了鬼魂之后,连这些都可以不在意了吗?还是说,是那些地灵搞的鬼。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说道:“前面那个,可是个好地方,怎么,要不要解开我这段记忆?说起来,要不是方怀朔三番两次的算计你,那段记忆的封印也不会松动的那么快,你还能再安稳的活了几十年。”
难道以前的自己竟是这样的聒噪和目中无人?扶泽不想接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他本没有逃避现实的打算,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恢复记忆的最佳时机;又或者,是否需要什么外界的契机,自己才能解开那段封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