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去皇宫的马车上,小篮子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之后,转头看着那闭目养神的美少年。
马车颠簸,从被掀起的帘子缝隙中,透露出一缕缕街道上的灯光。扶泽背靠马车,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时有斑驳的橘黄色的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脸上,一派温馨宁静之感。小篮子不觉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
摇了摇有些晕乎的头,小篮子知道少爷在假寐。想到他今天竟然一个人出去了,便放不下心来。
想了想,小篮子决定还是问问少爷:“少爷,今天,还好你及时赶回来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对了,少爷,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扶泽睁开眼,眼睛却通过上下颠簸的车帘看向夜色。想起怀中的符纸,有些郁闷。
“去了趟万物道观,求了些东西。”虽然说是求,其实还不是买的?若不是身上没有乾坤袋,扶泽也不至于临时去买,买完了还只能塞怀里。
想到这里,扶泽有些堵心,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在如今的情况下给江筑送去消息。
如果这是他之前的身体,自然是没问题,即使灵力全失,他还有乾坤袋里的东西。再不济,还有他的血呢。
现在,扶泽有些欲哭无泪……
如果想要用符箓传音,至少得在制符的时候加点属于那人的东西;或者,像扶泽之前那样,能够在符箓中加入特别小的一缕自己的灵识,以便自动寻找要传音的对象。
小篮子只见到眼前的夏侯泽,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心想:莫不是少爷半路遇到了什么居心叵测的歹人?
“少爷?”
“还有多久才到皇宫?怎么平时也没觉得有这么远。”扶泽这时候是不知道小篮子的心理活动的,就是知道,大概也会劝他放一百个心。
他是谁?他可是来往阴阳两界,畅行修仙界的临川公子啊!
小篮子刚才看了看他们现在的位置,把刚才自己的担忧放到脑后。紧张的拽了拽衣襟,说道:“少爷,还有约摸一刻钟,就到宫门口了。”
看着小篮子欲言又止的样子,扶泽心道:莫不是这个小厮想到要进宫,紧张了?
“小篮子啊,你害怕了?”
“没、没有!”赶紧出口否认之后,小篮子原想就这么算了,但是,最近少爷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比以前成熟不少,也厉害不少。今年,不知道老爷夫人是不是也是贺岁之后就告退。
挣扎了会,小篮子还是没抵挡的住自家少爷犹如实质的目光。
“少爷……”
“说吧,我又不会笑话你,就算是笑话了,你也习惯的。”
在扶泽看不见的地方,小篮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以往,老爷夫人都是在贺岁之后,皇上赐宴之前离席,你说,今年还会如此吗?”过了年,夏侯泽已经十七了,也算长大了,不知道老爷夫人是否还像之前那样小心。
赐宴之前离席?扶泽微微坐直了身子,又微微一笑,松懈了下来。
“莫不是爹娘怕那皇宫不适合我?会克我?”
天子脚下,一言一行都得十分小心,虽然当今圣上开明仁德,但是该有的警觉还是不可少的。
小篮子一个跳高,赶紧捂住扶泽的嘴,“少爷啊,您可注意点呦,小心隔墙有耳!不是,隔马车有耳。况且,咱们已经要到了。”
到了?
小篮子的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随即就有人在车外提醒道:“少爷,宫门到了。”
扶泽下了车,就看到夏侯夫人一改往日跳脱的样子,端的那是贤良淑德。
“娘。”扶泽嘴角挂笑。
这家人,似乎从很早之前,就担心夏侯泽夭折?
千防万防,到死还是……想到不知身处何处的夏侯泽的魂魄,扶泽的笑容就有些涩了。又想到自己现在占着他的身子,享受夏侯府上下的关怀尊敬,扶泽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夏侯夫人看到儿子不笑了,倒是自己开怀的笑起来,不过,相对于在府里那种豪爽的笑,现在夏侯夫人的仪态万方,看在夏侯逸眼里,那就是风情万种。
夏侯逸随即四处扫视了一遍,眼神凶狠:把你们的眼珠子都给我管好了!要不然,就别要了!
扶泽心里的愧疚突然被不祥的预感占据,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从远处就传来一声娇喝:
“夏侯哥哥,你来的怎地如此早?”随声而来的,是一身淡粉。
豆蔻少女身上穿着上好的罗裙,披着白貂裘,手里还揣着一个小巧的暖炉;大大的眼睛锁定在扶泽的身上,让扶泽莫名心里一紧,背上寒毛突然竖起来一片。
还没等走近,就跑过来紧紧地保住扶泽的胳膊,娇羞的把脸贴在扶泽的胳膊上,说道:“夏侯哥哥,夏侯哥哥,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去江南了,哼,害的我都想见你,想得……想得……”
被抱着胳膊的人有点懵,一旁的夏侯夫妇则“欣慰又急切”的看着感情“极好”的两个人。
夏侯逸搂着夫人的肩膀,说道:“夫人,咱们去一旁等着吧,别耽误了人家说悄悄话。”
肩膀上传来心爱之人的温度,夏侯夫人想说声“好”,可是,点了点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
到底是一个母亲,这么多年笼罩在心上的阴霾又那么沉重,一直压着挥散不开。知道夫人心里是多么酸楚,夏侯逸见状心里也不好受,赶紧搂着夫人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