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事人的杨弃仇此时,正漫步于青峰山后山的小道上,望着被山风吹起的青松如浪,一叠盖过一叠,怔怔入神。
杨弃仇突破的太突然,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心理准备,再次将心神沉入丹田,只见丹田之上的白色冰晶,缓缓转动,将丹田之中的灵力吸纳进去,又从另一侧吐了出来,流入四肢经脉。杨弃仇张开左手,灵力缓缓浮动,瞬间手掌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灵力散去,冰晶随之消散。这就是丹田之中白色冰晶带给他的好处,让他的灵力转化为冰灵力。
直到此时,杨弃仇还处于半懵半懂得状态,白色冰晶,似乎是当天玄武传入他体内的,但对于玄武的来历,他和当日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未曾知晓。
杨弃仇想起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阴阳八卦图的防御,他只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已,师父曾经告诫,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将阴阳八卦图催到极致。杨弃仇起初以为,师父认为自己修为不够,强行将阴阳八卦图施展到极致,对他以后的修为不利。哪知道八卦图催道极致,可以召唤神兽玄武!杨弃仇记得师父说过,玄武八卦图不仅仅是最强的防御,也是最犀利的攻击。可能以前对这句话不能理解,但是现在,杨弃仇一想起当天玄武在广场上犁出的几道沟壑,深以为然。
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着师父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他,调转步伐朝着山下走去。山道崎岖,但两旁的松林里却是热闹非凡,因为比剑大会暂停,这些青年们三五成群的在山林里饮酒作乐,一时间,整个青峰山好不热闹。
杨弃仇心里有些愧疚,因为他的原因耽误了比剑大会的举行,所以在路过一个一个酒局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歉意的笑容。当然,以他现在的知名度,众人见面,都是报以友好的微笑纷纷避让,不管怎样,当日的巨兽玄武还是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青峰山后山建造的相当壮丽,大片大片的青松被修剪的整齐干净,五步一石桌,十步一长亭,每处景象各异,别有特色,雕花异石,奇木花簇,别具一格。
玄泽流坐在一背靠巨石的山亭中,眼色复杂的看着一路而下的杨弃仇,终究是未敢张嘴。颤抖着端起面前毫无温度的茶水一饮而尽,在山风的呼啸声中,身影显得略有萧瑟。
玄泽流缓缓叹了口气,思绪如潮,记得那还是好多年前,两人相依为命,不知是什么时候生的第一次争执,从此就如决堤的洪水,一不可收拾。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最终,两人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但玄泽流心里明白,他不怪他,他也不会怪他。玄武一族仅剩的两个血脉,一个选择了报复和理想,一个选择了随波逐流。
玄泽流没有勇气去打听关于兄长的消息,也不敢去打听,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兄长早就不在人世,自从许多年前那场大战之后。
玄泽流一直不想回忆起当年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那是地狱,是屠杀,是对生命的蔑视,是他永久挥之不去的梦靥。
他也不敢去想,不敢去说,因为这场大战牵连到太多的人,包括现在天赐之上那些功成名就的一方大能。或者某个刚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懵懂少年。
玄泽流裹了裹身上的袍子,不知是记忆还是山风,总之天气有些凉了,如同人心般,始终让人琢磨不同。
杨弃仇转出一片修剪的整齐别致的松林,一抬头就迎上了亭中独饮的玄泽流,林间小路婉转通幽,总能将要见面的人送到跟前,或是将不想面对的人送到跟前。
杨弃仇看着白苍苍的玄泽流,一杯凉茶下肚,更显几份孤独,这个硬气的小老头,早就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刚气,佝偻着身子,缩了缩脖子,以便用更好的姿态抵御山风来袭。
不知为何,杨弃仇一看到玄泽流总是会想起白千痕,他始终觉得玄泽流和白千痕有很多相像之处,可能是性格,可能是脾气,也有可能是一种态度,他说不上来,说不清楚。总之觉得相像,所以,他对这个老头有着对青峰派其他人别样的好感。
想起白千痕,杨弃仇嘴角微微一笑,当日他突破苏醒之后,白千痕使第一个冲上来嘘寒问暖的,奈何他刚刚突破,对自身的灵力掌控的还不是很熟练,结果白千痕毫无意外的被冻成了一具冰雕,若不是他反应快,迅化解了冰灵力,此时的白千痕估计早就成了比剑大会广场的标志性建筑物了。
想着白千痕,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亭子中,杨弃仇抬头望着端坐对面的玄泽流,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杨弃仇这才意识到,他来到青峰山好几天,却和玄泽流没说过一句话。
杨弃仇眼神流动,不远处的轻松后转出一人,却是青峰派有名的才俊张中联,一袭玄衣,神色淡然,朝着亭中走来。
张中联来到玄泽流身后,抱拳躬身,恭敬行礼,叫了声师父。
杨弃仇愕然,没想到张中联居然是他的徒弟。
张中联也不等玄泽流搭话,直起身来,朝着杨弃仇微微一笑,然后在玄泽流身后站定。
玄泽流面无表情,抬眼打量了杨弃仇一眼,嘴里淡淡道:“喝一杯么?”
杨弃仇张了张嘴,刚想婉拒,玄泽流身后的张中联信步上前,翻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替杨弃仇斟了一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弃仇微微行礼,告了座,端起茶杯轻呡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