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斋看时辰不早了,就把空了的小酒壶整理收好,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做了些准备活动,道:“好了,不跟你吹风了,我先回王府一趟。”
墨羽闻言,又是一个巨大的白眼,道:“放心吧,那么多人守着她,没事的。”
说实话,李心斋见过很多人的白眼,但墨羽的白眼是翻得最有水平得,不仅不让人讨厌,这大男人翻白眼的时候还透着些可爱的小俏皮。这点他倒是比唐宸强多了,唐宸试过认真的翻白眼,面部扭曲得乍一看,就跟要升天了似的。
虽说,他基本上每天都要定时定点的亲眼看着唐宸熄灯休息才放心,但并不意味着他回王府就只是为了唐宸:“呵呵,这些,我担心的可不是她。”
墨羽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除了她,那还能有谁。”
李心斋脸色微微一沉,道:“你不觉得王箬这几天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吗?”
墨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我怎么没瞧出来,她不一直那样吗?”
李心斋语重心长的拍着墨羽在寒风中瘦弱的小身板,道:“孩子,你见过的人还是太少了,等你经历多了,自然而然就有感觉了。”
……李心斋前脚离开军营,钟琴后脚就拎着唐宸准备的宵夜回来了。这段时间王砚舟每天都只睡两三个时辰,钟琴也不敢告诉唐宸,生怕她担心。
他回来的时候,跟料想的一样,王砚舟房中还亮着灯。钟琴轻轻叩了叩门,道:“爷,我拿了宵夜过来。”
“进来吧。”
王砚舟放下手中的公文,活动了一下肩膀后,问道:“招兵的情况怎么样了?”
钟琴把宵夜从食盒里拿出来边摆边道:“不容乐观。”
数月前,他们带着数万大军出谷追击南越军队,那时候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只剩下数十人。且不说这短时间内要再凑齐这么多人有些困难不说,清凉谷的民众们,眼下其实对于王砚舟的信任度已经开始在下滑了。毕竟,好好的人跟着他信心满满的离开准备去建功立业,这敌军没杀上一个不说,竟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林中。
清凉谷大军在芝悠林中发生的一切,王砚舟时下令不准外传,对外用其他说辞盖过去的。可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去的风声,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这消息竟是在谷中传开了。
再加上乾炤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众人这心中更是对这场战役的结局充满了担忧。新帝虽然在不久后就会担起大任,但,来得及吗。原以为送了公和北漠和亲,这要是以后出了些什么事北漠多少能帮上些忙。眼下北漠站在一旁观望不说,背地里也是在暗暗的集结兵力,只怕是狼子野心,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后,钟琴才出生道:“我再回去想想法子。”
王砚舟带着倦意,笑了笑,道:“夜深了,你也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议,若是把身子累垮了,谁来帮我。”
钟琴刚准备回去,突然想起来了件事还没告诉王砚舟,赶忙又走了回来:“……对了,沈心那边传来了消息,梁国公府,眼下尚安,只是为保万全,他想偷偷将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有书意一起带过来。”
沈心的考虑,王砚舟先前也想到了,但最近事情太多,忙起来倒是给忘在了一旁:“嗯,清凉谷眼下虽算不得十分安全;但相较京畿,确是要好上一些,派人小心接应吧。”
钟琴眉头微微一皱,拱手道:“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钟琴毫无顾忌的说道:“王箬夫人,近日来的举动,有些奇怪。”
王砚舟有些疑惑的将刚刚拿起来的点心又放了回去,“怎么了”。
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钟琴也说不上来,总是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异,我也不太清楚。”
虽说王箬是王砚舟的亲小姨,但在他的印象中,他母亲似乎从未提起过王箬这个人,到底还是该多留一个心眼:“……她和我母亲是亲姐妹,可与我相认的时间并不长,虽说是有些不尊重,但还是派些高手看着吧。只要她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由着她吧。”
钟琴点头道:“明白,那,钟琴就先回去了,爷也早些安寝吧。”
“嗯。”
在枯枝败叶的尽头,一方小小的茅屋小院,灯火暖暖,与清凉谷中其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形不同,好似是谷中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一般。
在这小天地里,周小娥和往常一样,坐在火炉边坐着针线活,林清辉则是进进出出的从外面拿木炭进来添火,这小家里,永远都充满了淡淡的柔情与温暖。
周小娥绣完最后一针后,将针线全都收了起来,又煮了壶热茶后,道:“清辉,谷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打算去帮帮砚舟吗?”
林清辉带着老年人惯有的疲倦姿态,长叹了一声,道:“唉,我一糟老头子,就算是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周小娥微微叹了口气后,却道:“到底,先皇后把他托付给了你,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林清辉知道周小娥的脾气,她很少去管外面的闲事,但若是管了,那必然是下定了决心不由他人反驳了。虽然这人说话做事永远柔柔的,那这遇事时坚定的态度,却是难以改变:“突然说起这个,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周小娥笑了笑,道:“想法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咱们好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