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嫣的到来，他们两个人已经互相坦白，也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他们从病房走出来，想打断这出闹剧，林语扶着吴呈长，他拄着拐杖，行动也还算方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嫣和丁玲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过来了。
“我丑陋？我不配得到爱？”李嫣默默重复这句话，这句话深深击溃了李嫣的内心，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事，和内心最害怕的事吗？
丁玲就这么将盐撒到了她的伤口上，愤怒盖过她的理智，李嫣怒说：“我再丑陋也丑陋不过林语！你这么为她出头又怎么样？你就是今天跟我吵赢了又怎么样？你永远改变不了她的命运，改变不了事实，改变不了她杀人犯的身份和永远要呆在牢里的事实！身为一个警察知法犯法，她是杀人犯，身上背着人命，一辈子只能在牢里度过！她的手血迹斑斑，她才丑陋，她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在李嫣说出林语是杀人犯的时候，所有人都怔住了。时间仿佛都不会流动了。
现场只有赵穹、周弯和陈生不知道这个事实。可即使如此，面对李嫣**裸的把这个事实说出来，知情的人也不能接受。
林语和吴呈长走近的时候，‘血迹斑斑’这一句格外响亮，而李嫣说的话，尽数落在林语的耳里。林语僵在原地，她扶着吴呈长的手蓦然收紧，胸前突然疼了起来，心脏的位置突然很疼很疼，疼得她险些把眼泪砸出来。
所有人错愕的时候，周弯看见了林语和吴呈长。
“吴……吴队……”
李嫣愤怒不已的情况下脱口而出那句话，她自己也很震惊，转眼看到吴呈长站在那里，顿时手脚冰凉。
林语垂着眸，别人看不到她的眼睛，她也看不到众人的眼神。迷惑的、求证的、惊讶的、心痛的，她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吴呈长握住林语的手，给她力量和支撑。他没有像李嫣想象中那样愤怒，他甚至没有生气。只是平静说：“小语她不是杀人犯。她是正当防卫。”
陈生他们更是心惊，林语……真的杀过人。
没有人刻意掩盖过这件事，大家都只是很默契的不提而已。但不提事情不代表没发生，所以当表面的外壳被撕开的时候，以至于众人一下子不能接受真相。
林语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她以为她有勇气面对，原来她仍然很懦弱，不敢在任何不知情的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陈生他们很努力想装做平静的样子，但眼里的震惊盖都盖不住。
丁玲手足无措的想去安慰林语，可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丁玲自责愧疚的样子陆晙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她一定会把一切怪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她要和李嫣争吵，这一幕不会上演。
陆晙只好揽过丁玲的肩，示意她冷静一点。李嫣看着吴呈长，已经没有反应了。
吴呈长看向李嫣，说：“我说过，让你回江城的。”
陈生这一刻脑子清晰无比，他一把拉过李嫣，说：“我马上带她走！”说着拉着呆滞的李嫣离开了医院。
陈生一走，周弯他们也想逃离现场。老顾看他们一眼，读懂了他们使的眼色，对吴呈长说：“……看你恢复的挺好，我们就是来看看你，没事了就好！局里还有点事我们也就先回去了，改天去你家看你！”
吴呈长没有挽留，老顾和周弯还有赵穹也离开了。
林语一直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吴呈长在强装镇定，丁玲更是愧疚不已，陆晙想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语不想让他们担心，突然抬起了头，她没有哭，而是浅笑说：“我没事，病房里还有东西没拿，我回去拿。”
林语假装坚强，眼里泪意汹涌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转过身去，肩膀在不可控制的颤抖。
她背对着三人，一步一步往病房走，将所有软弱和悲伤藏起来。不想仅有的残余的一点自尊和骄傲被击碎。
这一天过得很漫长。
李嫣被陈生送回住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陈生虽不解为什么说出话来的是她，被吓到的也是她，仍留在了李嫣家，因为不放心她，想看着她。
老顾几个人开车回警局，周弯几次想开口，被沉重的气氛渲染开不了口。赵穹老练冷静一些，虽也被李嫣的话刺激的不轻，但没怎么表现出来。
老顾明显是知道内情的，但他们也都看得出来，那是一段不愿被提起的往事。
从医院回来以后，林语跟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吴呈长说话她也说话，不说话的时候她就很安静地呆着。
林语翻开日历，已经十二月了。
——
g市。
肖哥一路换了很多辆车，几乎每过一个路段就换辆车。刚出h市的时候很麻烦，他们要在路上下手，看见停在路边的车就撬车，一路还要留意追捕的警察。
有惊无险出了市的时候，已经有人来接他们了。
林文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肖哥的势力果然出他想象。
g市的十二月没那么冷，穿个厚一点的外套就可以御寒。因为一路不能好好休息，林文的伤好得很慢，肖哥专门安排了一间舒适豪华的卧房给林文。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林文只穿了件短袖。来给林文检查的医生换完药以后，语气平淡无波说：“不用再换药了，两天后直接去掉绷带就可以。”
林文握了握拳，却无法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