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不住颤抖,止也止不住,皇甫四少偏生还要落井下石,“以霍少弦那样的实力,想找到强暴你的人还不容易吗?可四年来他却屡屡碰壁,为什么?因为那人是厉景呈。”
荣浅伸手捂住唇瓣,眼泪终于忍不住淌出来,一颗颗滚烫地落在手背上。
皇甫四少面无神色,他也不想对个女人下手,可这是他和厉二少之间的交易,对方不便出马,而他确实是最有说服力的那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皇甫四少将手机放回兜内,“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的事吗?”
“你说,霍少弦也知道?”
“对,我本来以为,这件事由他告诉你最合适。”
荣浅恨不得爆粗口,这是他们两人心里的至痛,他凭什么以为霍少弦会合适?
想到厉景呈和他脸上的伤,荣浅闭了闭眼睛。
皇甫四少从她面上并未察觉出多余的悲伤,这样小小的身躯,小小的年纪,听闻到这样的真相不该是崩溃欲绝的吗?
“厉景呈知道吗?”
“当然,”皇甫四少扫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丢下公司的事来酒店,为的自然是怕当年的事曝光。”
墓园内阴风阵阵,又是当着荣妈妈的墓前,皇甫四少从来不信鬼神,这一刻却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荣浅抬起的目光瞪向他,“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们一丘之貉。”
“我从没说过我是好人。”
她再没力气跟他纠缠,“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没有的话,让我静静。”
皇甫四少看她眼,尔后转身离开。
即将走出墓园时,男人下意识回下头,见荣浅还是他走之前的那个姿势站在墓前,皇甫四少单手插进兜内,从另一个出口来到停车场。
荣浅收回视线,眼里的景象模糊不堪,一颗颗一人多高的松柏为什么都在她眼中摇晃?
不止是树,就连眼前的路,一道道石碑,以及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荣浅松开握着墓碑的手,她膝盖一软,坚硬的地面磕得她生疼,荣浅双手撑在身前,头垂了下去。
她肩膀轻耸,渐渐地,两个肩头似乎压有千斤重再也提不起,荣浅双手撑住地面,一阵阵的沉默后,忽然听到有声音夹杂在风里。
“妈妈,妈,妈妈——”
荣浅不知道,她现在还能倚靠谁,还能找谁去哭。
墓碑中,荣妈妈笑容温婉,却听不到女儿的一句话。
荣浅眼泪一滴滴掉落在身前,心痛到麻木,早就在皇甫四少告知她一切的时候,心便砰地碎裂开。
她喉间轻哽出声,剧烈地喘息之后,肚子明显感觉到不适,荣浅直起上半身,泪水刷过精致的小脸,“妈妈,我该怎么办?”
回答她的,却只有风声。
越来越大的风擦过耳畔,荣浅单手撑在腰后,鼻尖酸涩难耐,她忽然觉得,活着两字本身就是个讽刺。
她没想过轻生,只是,她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昔日的恋人没有告诉她真相,亲手毁掉她幸福的男人却要霸占她肚里孩子爸爸的身份,这还不够讽刺吗?
厉景呈,你这样算什么?
弥补?
还是要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生活下去?
他对她所有的宠,所有的偏让,究竟里面包含了多少愧疚?
又或者,他那样的人还能知道什么是愧疚吗?
荣浅忽然伸出手狠狠拍向墓碑,断裂般的疼痛令她整个手臂都在颤抖,指尖破了皮,有血丝往外渗。
荣浅还是禁不住痛哭出声,她双手捂向脸,暂时的黑暗却仍旧令她忘却不了这种铺天盖地袭来的痛苦,她觉得,已经到了她承受能力的边缘,荣浅恸哭不止,腹部猛烈地收缩,她手掌按向肚子,强忍着不再哭。
可情绪并不是说忍就能忍住的,她辛苦万分,哽咽着喘息,就像是上气不接下气那样吃力,肚子隐隐传来痛觉,荣浅拼命想转移开注意力,她想,心里念着一些美好的事就行了,可偏偏这种灭顶的痛见缝插针,荣浅呜咽一声,还是忍不住痛哭。
如果厉景呈这会在她跟前的话,她一定要咬掉他块肉,或者要他半条命。
荣浅额际出汗,身后有急迫的脚步声传来,荣择见她跪在那里不动,他蹲下来却见她泪流满面,“浅浅,你怎么了?”
荣浅摇下头,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给了他这个称呼,“哥,你扶我起来。”
“好,”荣择将她搀扶起身,她一张小脸白得跟透明的纸片般,眼睛通红,“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就是想妈妈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你现在还怀着孕,孩子要紧。”
荣浅的视线投落向隆起的腹部,一种说不明的情愫搅乱掉她的心,荣择替她掸了掸膝盖处,“快回去吧,一会受凉可就麻烦了。”
她被他拉着向前,荣浅犹如傀儡般,步步艰难。
到了车上,荣浅一声不吭望向窗外,荣安深做完记忆中这件事,也就一身轻松,靠着车窗很快睡过去。
回到帝景,荣择将车停在门口,他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向荣浅,“浅浅,到了。”
她收回神,透过车窗望向偌大的别墅。
茂密葱郁的欧式花园,连绵不绝得修剪整齐的花草衬着整个建筑更加雄伟辉煌,白色的墙沿在浅红色屋檐装饰下透出一股荣浅从未体味过的刺眼。
这个地方,忽然像是一座牢笼,窒息而令人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