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驿站。
半月高光,夜风凉。
一整日,城中氛围微妙中紧张。
凤祥婆左耳倾听无面鬼之言后,急步到隔壁的主厢房中。
屏风上,用银丝线绣着一只红冠仙鹤,后面传来水声,借着烛光,可依稀看见后面沐浴的美人身影。
凤祥婆停在屏风前,压低了声音说:“长公主,炎国太子与泰安王内斗,手握重兵的镇国公司马封下落不明,之后恐怕会有变故,长公主身份尊贵,应该趁事态严重前先行离开!”
明月听到这话,出声问:“那泰安王真的已被炎帝关进天牢了吗?”
“是的,谋逆之罪,恐怕不日便会被赐死!”
“婆婆之前不是说,这泰安王的命数不凡吗,他真的会死吗?”明月好奇的将手放在浴桶沿上,想起那日初到云州时,泰安王到城门外迎接,第一眼,她便觉得这位炎国皇子与她见过的所有贵族皇子都不同,明明身上满身的贵气,可却不影响他身上同时拥有素雅谦逊。
这样一位明俊的人啊,就这般以谋逆之罪被处死,实在可惜了。
凤祥婆回答:“灵女现世,本就是逆天之行,这三界轮回因果万变,早已不能由最初的因果来定夺了!不过无论他日谁主天下,长公主皆是凤主之命!”
“那就依婆婆之言,何时出发比较好?”
“明日恐有祸事发生,今夜离开最好!”
“那就由婆婆着手安排吧!”
凤祥婆并没特别派人前往陇西府,向炎帝传达离开之事,而是留一个人在他们使团离开云州之后再去。
子时,乐国使团到达城外十里亭,出城时天上的半月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中,昏暗的官道上,除了车马声,周围静得出奇。
第二辆双马车中,凤祥婆与明月公主同乘,一上马车,明月就依在椅背上打盹儿,这一觉睡得不踏实,竟做了个梦,梦见一身穿黑袍,不辩雌雄的鬼找她索命。
“公主做噩梦了?”凤祥婆关心的问,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升起一丝疑色。
“明月幼时也时常做噩梦,自从婆婆来到明月身边以后,便从不曾做过噩梦……”明月面上透着不安,“婆婆,此噩梦会否是何不详之兆?”
凤祥婆是走阴人,有她护佑,噩梦自然不会困扰。
她安慰道:“公主兴许是这几日奔波劳顿,受了云州城的业力影响,才做了噩梦,待我们远离云州之后,便不会再做噩梦了!”
虽然如此,明月还是止不住的害怕,她下意识的问:“那灵女被困在昙镜中,当真逃不出来了吧?”
“万无一失,公主不必担心!”
“嘶……”
突然!外面原本正在奔跑的马儿突然惊叫起来,赶车的马夫看到前方的道路上,似乎站了个人,急忙勒紧了缰绳,几辆马车都先后停了下来!
“婆婆,外面发生了何事?”明月公主受惊不小,出声问道。
这时,外面跟车的将军已骑马过来禀报:“公主!前面突然有个人挡着路,惊了马,让公主跟着受惊了!”
明月稍稍松了口气道:“许是哪个喝醉的醉汉,赶紧打发他走吧!”
“等等!”
凤祥婆老眉一紧,问道:“这到哪儿了?”
将军回答:“云州十里亭!”
云州城池四个门,东西南北都有一个十里亭,他们所在的便是东十里。
云婆回忆着说:“云州城地处要塞,兵家必争之地,东十里则是往年战乱中的首战场,冤魂横生,这时辰也不早了,哪儿有什么醉汉挡道,恐怕是哪个没气的阴主,公主,我们出门赶长路,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对方一听是阴主,虽然平时没少听说,应着此景,还是有些害怕,忙问主意道:“那依婆婆看,怎么办才好?”
凤祥婆对外面的将军说:“且去拿出后面马车木箱里的阴人钱烧了!”
“是!”将军利索的去办了,但没多久,又疾步跑回来禀报:“公主,纸钱都烧了,那人还是不走!”
明月赶紧看向凤祥。
“哎!”听她叹了口气说:“敢在十里亭拦老身的马车,想来也是有名的主儿,你们莫要再上去了,停在原地等着,待老身前去与她说道说道。”
明月嘱咐道:“婆婆快去快回!”
不久,凤祥婆佝偻着背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杵着一根凤头镶金边的手杖,凤嘴上叼着一只铃铛,随着她走动的幅度,叮叮作响。
她远远一看那挡在路中间的影子,心头便暗昙:,好强的鬼气!
幸亏刚才没让下面的人冒然驱鬼,若是得罪了这么一位主,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引多少麻烦呢,她虽不是等闲之辈,专门与鬼打交道,但却最是敬仰这些鬼灵。
喝水不忘挖井人,凤家人都讲究这个,于是,她客气的道:“子时到,凤归巢,今从此过,不知这位阴主可否行个方便让个路?”
那叫的主闻见她的声音,发出清冷的一声笑,随着这笑声出现,一阵鬼风也扑面而来。
“让路且行,不过本仙要你留下一样东西!”
凤祥婆眸子微动,心想,这么厉害一个主,来求她要东西,恐怕是为昙镜而来!
“阴主要的东西恐怕不能奉上了!”
她花了多少力气才得到昙镜,怎可能轻易给一只鬼?
她是敬鬼,但却不怕鬼,是鬼才应该怕她凤家人才是,所以她拿了气势出来。
“哼,既然如此,那本仙这道,就不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