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顺着山路绕到了山坳里的村子里。
村口一块界碑上歪歪斜斜的雕刻着‘乌阳村’三个字,朱砂染成了玄色,年代久了,有些泛黄。
我二人还未进村子,便遇到了一个老大爷在路边沽酒。
老大爷看上去该是已经花甲了,他一个人蹲在路边的屯儿上,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远方。
他看着的方向是乌阳山,莽原与林原交接处。
“要变天了,要变天咯!”老大爷喝了一口酒,又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两句。
我见到有人活着,宽慰了许多,而老大爷还在喝酒,说明村里人中毒的情况应该不严重。
骆驼听了老大爷的话,上前问道:“敢问老丈,这天色尚好,何来变天之说?”。
老大爷见了两个生人,问道:“二位来此何事?”
骆驼道:“路经此地。”
老大爷摆了摆手,又叹了口气,道:“两位还是自乌阳山南侧绕道去吧,乌阳村变天了!”
我听到‘变天’二字,隐约猜到村里的人应该是中毒尸变了。
骆驼佯装不知,继续问道:“老丈何出此言?”
老大爷的眼神里有些恐惧,又有些失望,沉默了片刻说道:“妖魔当道,乌阳村没救了。二位还是快快绕道离开吧,不要在此送了性命。”
“何来妖魔之说?”骆驼继续问道。
老大爷道:“上午霍城秦大爷府上的公子出殡下葬,我们村里送去的几个孩子全战战兢兢跑回来了,说是秦公子的尸体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尸变啊!太可怕了!看来霍城也不远了。”他说完又摇了摇头,继续道“村里这几天也不安得很,瘟疫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死的死、疯的疯!七窍流血,啃树咬人,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见着这些啊,你们快走吧,我老了,跑不动了,就坐这里等死呢。”
果然,村子里的人已经中毒。而他所谓的秦家少爷尸变,却只是我和骆驼的一个逃生的计策而已。
我上前问道:“老丈,你可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闹瘟疫的?”
老大爷皱了皱眉,想了想,道:“大概是五天前吧,村里小张头家里开始闹的,听人说从他们家路过,看到他们一家子七窍流血,在啃家里的褐不溜丢的木头桌子,后来村里继二连三的开始有人变成那种怪物,开始还啃的不是人,后来竟然有人啃人了,村子里现在一团糟,你们快走吧,绕开村子走吧,走吧。”
我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儿,既然村里出了‘瘟疫’,为何那几个守孝的孩子还安好无恙,于是问道:“既然村里出了瘟疫,为何还会有孩子回村里,不是该都带着逃难去了吗?”
老大爷回道:“是该逃难去了,回来的几个孩子正是我家小孙儿两个和隔壁李婶家的两孩子,一共四个。我儿子和李婶商量路上没有盘缠,听城里秦家死了公子,说是在找守孝的孩子,钱不少,所以我儿子便将两个孩子送去守孝,说是等挣够了盘缠再走,哪知那秦家公子也尸变了。”
“哎,走吧,走吧,快走吧,我的儿子带着家人也和隔壁李婶家的人刚走不久,你们顺着这条路走,说不定还能遇上呢,一直到霍城,再绕路离开这里。还有,不要进入霍城,这几天霍城出了事情,听说封城了,除了官家的人,只进不出。”老人家好心劝说道。
我听到“刚走不久”心下有些担忧,深恐他的家人也已经中毒了,要是出了霍城道,入了武威郡,一旦咬人,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着骆驼道:“骆驼,你跟上去看看。我去村里看看。”
骆驼知道我的意思,倘若事情有变,不留活口。
老大爷看着骆驼远去,而我也直接迈开步子向着村里走去。
老大爷疑惑不已,看着道:“年轻人,村里都是穷人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快走吧,别丢了性命。”
可能他以为我是要村里捡些值钱的东西再走。
我反手就是一针穿心针,老大爷还保持着向我招手的姿势,眼神里透着诧异,想不到我为何突然会出手杀了他。
他的眼角已经有一条血痕,只是血刚刚蔓延到鼻侧,他还没感觉到而已。
我从村口进村,一路走到村末,整个村子大概有三十几户人家,除了尸变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行尸之外,其他人该都是已经逃的逃走的走了。
我让骆驼去追那两家人,恐怕也只是离村的几个而已,其他离村的该是早就离开了,哎,看来是阻止不了蚀骨蚕毒的蔓延了。
好在蚀骨蚕毒的毒性会通过蔓延逐渐变小,但求走出去的人们中毒不深,不至于蔓延出几百里范围。
本可以通过官府派人斩草除根,但是如今我和官府结了梁子,再去官府是不可能的了。
我回身准备去接应骆驼,却在回程的路上,听到了哭声,男孩的哭声。
我绕过两间并列的茅草屋子,走到了屋子后面,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一个身穿棕褐色粗布衣服的孩子正在啜泣,在一个中年汉子的保护下啜泣。
那孩子被关在一个养狗的笼子里,狗已经不知去向,想来是被那汉子放走了。
那汉子也已经中毒,七窍流血,只不过意识尚存,他死命的抱着笼子的出口,不让周围的五六个行尸进去。
这些行尸想来是他们的邻居,都已经中毒尸变,可能是见了小男孩穿的是棕褐色衣服,引起了食欲,想要吃他。
而他的父亲却死命的守着笼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