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的安排十分妥当,接近峡谷沙滩的过程中,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最多不过是偶尔有一两只鲨鱼蹿起来要咬划船的人,都被我们一一击落在了水中。
太阳正烈的时候,我们的筏子船靠了岸,两边都是高地起伏的山崖,也就只有这个峡谷里面是一片浅浅的沙滩,我们穿过那鲨鱼群的水谷,到了这边的浅滩之上,便没有鲨鱼的踪迹。
毕竟浅滩之上,鲨鱼会搁浅。
魏成带着李九义,胡力几人下水,踩着沙地,大家齐心协力,将几个筏子拉到了岸边。
须洹岛。
我们的身后便是地图上处在愁海最深海域处,也是愁海最中心的一座孤岛。
这座岛屿远比一般的岛大了几倍,我们在这处海湾之中,除了两侧起伏的山崖,唯一能瞧见的便是前面的鲨鱼水域,再有便是身后起伏的山峰。
我们的羊皮筏子需要供我们来回,此番出海,自然是准备充足。
找了一处沙滩后面的树林子,我们将巨大的羊皮筏子拉进了草丛,将上面存储的物资卸了下来,安置在了一株巨大的槐树下面,扣上大布帆,将要携带上岛的东西全部准备好,适才休息。
在海上接连十几日的奔波,所有人都显得疲惫不堪,今天都没有进岛的打算。
我们需要休息,需要很好的睡眠。
这个湾口,无疑是最好的地方。
我们可以在沙地上打围休息,生火烤肉,总算能吃上一顿热的东西了。
离天黑尚早,我们安营扎寨,有精力的去山里狩猎,没精力的原地休息。
骆驼略通医术,简单的为几个尚且昏迷的汉子把脉诊视。
婉姨在一侧皱眉道:“昨夜的那些海月个头确实大了些,没想到竟然有毒。”
骆驼把脉之后,回道:“他们的脉象还有些躁动,可能是余毒未清,影儿,将师姐的给的清毒丸拿来。”
影儿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到了一把棕色的小药丸给骆驼,骆驼一一给他们服下。
“这海月的毒性致幻,其他的症状倒是没有,这些清毒的药丸给他们吃了,问题应该不大。”骆驼说完,看了看我和婉姨,道:“将军,婉姨,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你们还是吃一颗解药。”
我点了点头,接过骆驼递上来的解药。
婉姨没客气,伸手接过,回道:“说起来倒是我大意了,愁海之上,果然危险。”
大家整顿行装,在沙滩上围着中间升起的一堆火,取暖煮肉,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左使,我们在那边发现了羊皮筏子。”魏成和李九义、胡力几人从沙滩的那边穿过一处矮小的灌木丛,凑了上来汇报。
暗夜正解开酒袋子的塞子,准备喝酒,闻言,皱眉道:“可是我们这种筏子?”
魏成点头,“正是,应该就是李将军的师父一行人留下的,保存完好,一颗树上留了字。”
暗夜问道:“刻了什么?”
魏成道:“‘靖儿,东南主峰。’而且上山的路上,每隔半里路便留了一个记号,是用刀在大树干上劈出来的叉。”
暗夜回道:“既然给我们留了路,便省了许多的事情,正好今日好好休息一日,明日进山找到他们,也好和他们汇合。”
婉姨闻言,在一侧看着魏成道:“小伙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魏成恭敬回道:“千真万确,您老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看看那边的两个羊皮筏子,和我们的筏子构成一般无二,定然是他们在鬼村出海的时候,要求那鬼村的山匪准备的。”
婉姨一脸期盼的站起身来,魏成扶着去了。
“靖儿,东南主峰?”我闻言嘀咕道,“看来真的师父留下的。”这一行,有了师父打头阵,我心下宽慰了许多,也担忧了许多,师父为什么要隐瞒我他一直都知道玉蝉和位眼的事情,也不对,师父虽然从来没有问过我玉蝉的问题,却也没有说他不知道玉蝉和位眼的事情,这一路过来,师父只在这最后一段,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还亲自来了愁海。
师父说带着师兄东游,难道是为了我的事情?师父对我们几人都如慈父,亲自为我来愁海寻找黄色玉蝉所温养的位眼,也不无可能。我不该怀疑他的,冥冥之中,我却又觉得不对劲,还是暗夜说的,为什么只有我有本事解开那复杂的位眼,就连姜远宁的弟子赵千山煞费苦心,研究了位眼那么久,也都没有设计出和位眼一样机簧的千机玲珑盒。而我却一直都能解开那位眼?这难道真的是巧合?
师父啊,师父,你究竟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我开始有些畏惧见到师父,害怕知道真相......再回首,念往昔,师父救我和嫣儿的时候,历历在目,他将我和嫣儿带上终南,又传我武功,出山辅佐镇南王的时候,又带我立下赫赫功名,成为万人敬仰的镇南大将军,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红尘走一遭?要参悟那昆仑六壬命盘上的无上大道?难道只为了踏遍山河,填补他一生执念的那本《六壬玄黄典》?从来没有这么怀疑过师父的我,开始对他老人家有了疑惑,我害怕这种感觉,也畏惧这种感觉,因为他是我的师父,是于我有再造之恩的人,没有他,我和嫣儿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风雨飘摇中,只怕早入了狼虫虎豹的口中了。
带着对他老人家的敬畏和感恩,我始终不愿去怀疑他,也不能去怀疑他,至少他这么做都有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