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东南方向,有一座幽山,山势险茂,有着一入云山不知处之誉。
落尘率领大军连行两日,路途众人皆疲惫,路过此山,觉此山可隐蔽,纵然追军至也不易察觉他们身影,因此落尘与聂臻商量,在此暂歇一夜,明日一早再启程。
大军经过大战后又连夜奔波,确实都已疲惫不堪,因此命大军都降下云头,进入山中溪涧旁,安营扎寨,再命前锋兵去探路,也好计议明日路程。
落尘几人在营帐中仪事,商量着今后去路。
如今落尘是无法回天玄门了,毕竟她现在跟龙毓晞势如水火,现在身份又昭告了天下,她的存在始终是龙毓晞的心病,必会设法将她除去,她想让雅歌和子崎各自回自身城郡,以免牵连到他们,但子崎和雅歌却偏是不同意,而九书本就是个孤苦之人,也不可能回天玄门,只能跟着他们,所以这一计议,却还是决定都跟随落尘前往海外仙岛。
落尘唯独不放心的是盈秋,她孤身下山追至王都相帮于她,对落尘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这份情义实在是一生难报,可她不想就此害了她,苦劝她早些回天玄门,以免佛宇师兄着急。
盈秋却固执地定要将落尘安全送到仙岛后再作计较,落尘拿她无法也只好暂时应允。
而侯云心下有疑,一直处于下首之位不敢言语,落尘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侯云,你是有何事要说么?你不必瞒着,直言便是!”
侯云起身朝落尘行了一礼,拱手道:“恕在下斗胆相问,公主既然是先王之女,本就是命定之王,现被那龙毓晞占去王位,何不起兵反抗,定要避之海外,将王权拱手让人,军中兵士自从知道您乃公主时,都群情激愤,誓死效忠,可听公主依然决定避世不出,都心生惶然,若公主是怕因起兵会死伤惨重,顾虑我等性命,实在不必,我等都是刀剑血泊尸骨中摸爬出来的,只求建功立业,何怕生死!”
落尘叹了口气,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裙褥,“你等都乃血性男儿,如今却跟着我这个柔弱女子,确然是委屈了你们,身为男儿,大好年华,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不该与我遁世,若你等不愿跟随于我,自可离去,不必觉得有愧!”
侯云一听此言,惶恐无比,忙跪下告罪道:“我等敬畏公主都来不及,岂可是这等心思,王位被那龙毓晞贼女所窃,军中兵士们也只是为公主鸣不平,并非有弃主之意!”
落尘秀眉微蹙,站起身来,走到侯云面前,斩钉切铁的地道:“起初我也憎恶于她,但后来一想,此人心智过人,谋算也是出神入化,非我所能敌,世人都喜将灵智高于自身者称为贼,好掩饰自己的无能与懦弱,实则,该称之为师,龙毓晞虽然窃夺了我身份,那是因为她够聪明,才能屡次算计到我,目前看来,我并非是她对手,并且,现在她得朝臣拥护,而我却被天下人诛杀,若我起事,便只会以叛军论处,绝不会有人拥护,所以必输无疑,我并非怯弱,而是要审时度势,不可莽撞,纵然做不了这血瀛国的公主,寻一处仙岛,我们另辟家园,不也甚好么?”
“是我等愚昧,不知进退!”侯云深知落尘所说有理,毕竟现在少君沧旻拥护的是龙毓晞,得少君拥护,便等于得天下认可,若起事又何人会支持?
“无妨,你退下吧,好生安抚军中兵士情绪!若有实不愿跟随我离开故土的将士,可各自回家,我一概不究!”落尘心里也知道强迫他们离开血瀛国去一个蛮荒之地,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未必每个兵士都愿意离开生养自己的故土。
侯云领命退出,众弟子也无事,都有眼力见不愿打扰落尘和璟尧独处,因此都退出了营帐,只留下他们二人。
自重逢后,这还是第一次跟璟尧独处,落尘不免有些紧张羞涩,又更是欢喜,可面皮薄不敢主动开口说话,倒是璟尧徐徐唤了声:“尘儿,放弃公主身份与我避世不出,你当真愿意么?”
落尘点了点头,想到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最终终于认识到自己心里欢喜的人是璟尧,也庆幸终于能跟他在一起,此生再无所求,她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璟尧身侧,款款席地座下,低垂着头,显得娇羞无限,“公主身份对我来说并没那般重要,倒是你,自此后愿意跟着我这个是公主却又不是公主的人从此去做对普通夫妇么?”
璟尧温润一笑,这一笑犹如枯木逢春,山色变暖,在夜色下熠熠生辉,“夫随妻往,心所甘愿!”
落尘抬首莞尔一笑,心里暖暖的,想倚身靠近璟尧肩头,却没料璟尧却双手撑住落尘肩膀,不让她靠近自己身,随后更是紧紧握住落尘双手,深怕她乱动。
落尘眉头微皱,有些狐疑,心想往常的时候若与他独处,他都是拼命地往她身上挪,而现在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他反倒拒绝起来,落尘察觉有异,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璟尧依然从容一笑,云淡风轻的模样,显得如沐春风一般,“夫人才抢了亲,就这般耐不住性子想跟夫君入洞房了么?”
落尘听他如此说,心下有气,推开他手,站起身来,走开几步,嗔怒道:“你这是欺侮我么?都说女人决不可主动对男人示好,否则会被对方轻贱了去,却没想到你也这般!”说完后便决定出营帐跟盈秋共处,可临走时又不听得璟尧挽留,更是狐疑,心想:“不对,他脾性向来随性,素日我若要走,他必定哄她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