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清莹没说话,王蘅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必说也各自心知肚明。
赵凌正在书房来回踱步,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直到外面传来声音,王蘅走了进来,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此时的王蘅亭亭玉立,犹如一朵空谷幽兰,但脸上却有了让他觉得陌生的妩媚和成熟,她浅浅行了一礼:“王爷,许久不见了。”
赵凌苦涩一笑,是啊,的确是许久不见了,他还在泥潭中挣扎,可她却已经嫁人生子,幸福美满。
王蘅道:“我听闻王爷是因为阿顺满月才特意赶回来恭贺的,多谢王爷如此盛情,我原本有一件事想求王爷的,如今倒不好开口了。”
赵凌道:“无妨,有事你便说,我说过,这是我欠你的。”
王蘅直视着赵凌,道:“我想求王爷收阿顺为义子。”
赵凌一怔,万万没想到王蘅所谓的请求竟然是这个,他迟疑道:“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么?为什么还要让我收阿顺为义子?”
王蘅道:“其实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我知道王爷有鸿鹄之志,如今局势渐渐明朗,我相信王爷不久后就会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到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即便想躲,又能躲到哪里去?与其到时候弄得家不成家,倒不如现在与王爷坦诚的说清楚。我知道王爷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所以有此大胆请求。”
赵凌沉思片刻,道:“你认为我会做皇上?”
王蘅道:“事实上自打听说王爷您的大名那天起。我就觉得您非池中物,其实这不是恭维,只是我的一点不为人道的小猜测罢了,王爷的父亲身为辅政大臣,年幼的皇帝刚刚亲政,辅政大臣却意外去世,这不是太巧合了么?我已经也读过几本史书。知道这朝堂纷争最是厉害,再加上您年少袭爵。又远离京城回到了漠北,我就猜测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不过这话是我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毕竟当时您尚在蛰伏。要说您会造反,别人肯定都说这是无稽之谈,可这毕竟是杀父之仇,谁能说放下就放下呢?王爷先回漠北,又去江南,又频繁的在京城来来回回,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赵凌道:“你倒是心思细腻,见微知著啊。”
王蘅微微一笑:“虽然身为女子。可我却敢说我不输给任何男子,不过世事如此,在别人眼里。女子都是温婉贤惠的,我自然也要紧守本分,虽然心中也爱琢磨这些事,却也只是在心里罢了。”
赵凌道:“既如此,你为何要回避我?早就猜测我会起兵,早就猜到我会做皇帝。那么为什么不嫁给我?难道那些权贵荣耀在你眼里就真的一文不值?”
王蘅摇头:“王爷,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一个即便有话也会顾忌别人的看法,却从来不敢说出口的平凡女子罢了,是,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谁不爱呢?可这些东西却是得来容易守住难,我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索性也不去想,也不去要,我向往的,从来都是平凡夫妻的世俗生活罢了。”
赵凌心中一震,如果这么说的话,前世的王蘅应该也是这般想的?她聪慧敏锐,知道自己要造反,可是她却只希望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冷漠?
赵凌的声音有着几分连他也没察觉到的颤抖:“为什么?你真的不稀罕那些?”
王蘅苦笑:“许是我从小失去母亲的缘故吧,父亲又不在身边,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固然疼爱,却怎么也代替不了父母的关怀,您应该知道生了庶长子的罗姨娘吧,我九岁的时候就开始跟她勾心斗角了,她这个人不是那种罪不可恕的人,但却能给你找各种各样的麻烦,给你添堵,这是她最拿手的,她这么做为了什么我也知道,不过是王家的家产罢了,因为我父亲之前说过,家里就我一个女儿,把家产都给我做嫁妆,罗姨娘怕她的儿子分不到东西,这才来回的折腾,荣华富贵又如何,锦衣玉食又如何,我已经厌倦了因为这个所层出不穷的争斗,我那时候就告诉自己,我不稀罕富贵,也不稀罕权势,我想要的只是一方净土,有那么一个人,他能毫无条件的珍爱我,照顾我,生活固然艰难,但我们却可以相互扶持,相濡以沫,这是我最诚恳的心愿。”
王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看赵凌默然不语的样子,笑道:“我的这种心情,也许王爷是无法理解的……”
赵凌打断她的话:“不,我理解,也都懂,一直以来,是我用错了方法,我希望把最好的给你来体现我的心意,可是我却本末倒置,也难怪你一直躲避我,你一定以为我是那种眼中只有富贵权势的人吧?”
王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她一直挺奇怪的,因为赵凌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听不懂,想着推心置腹的谈话也就这一次,趁机就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王爷,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您,您以前是不是认识什么长得跟我很像的人?”
赵凌一愣,王蘅解释道:“因为您总是说欠我的,可是我和王爷第一次见面便是那次在戏园子里,之前并无交集,我实在想不明白,王爷究竟欠我什么了?”
赵凌一笑,满是怅惘:“是啊,我的确认识一个跟你很像的女子,是我拿荣华富贵禁锢了她,让她芳华早逝,抑郁而终,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在世上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王蘅道:“既然人已经去了,王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