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期间宾客们只是默默观礼,气氛肃穆,直到及笄礼结束,大家退了出去,才说说笑笑起来,气氛也慢慢热闹起来,
彭氏亲自扶着齐老夫人到花厅坐下,又请了诸位亲戚坐定,又命丫头奉茶,彼此叙话,话里却脱不开刚才的及笄礼。
其实在知道彭氏的存在之前,王蘅和齐老夫人商议过及笄礼,到了母亲训词的时候,或者跳过去,或者请齐老夫人或者齐夫人出面训词,没想到彭氏成了王蘅的母亲,不管愿不愿意,这训词就都要她来说才合适。
齐老夫人给外孙女做正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心中有些感伤,可看着长大了的外孙女,心中又十分欣慰,来人大都是王氏族人,个个都有眼色着呢,看齐家显赫,齐老夫人又疼王蘅,便净挑些夸奖的话,把王蘅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齐老夫人乐的合不拢嘴,却丝毫没有觉得夸张。
彭氏虽是主人,可在这番热闹里她插不上话,反倒像客人。
那边王蘅也由齐真,齐媛,王蓉,王芸,王莲几个陪着说话。
齐真齐媛是王蘅的表姐妹,自然亲密,王蓉,王芸是亲姐妹,和王莲一样,都是王蘅的堂妹,其实说是堂妹是往近了说的,因为王蓉的祖父和王蘅的祖父便是堂兄弟了,早就分了家的,如今顶多算是同宗,说是堂姐妹倒是牵强了,可王莲却亲近一些,她父亲与王澜是堂兄弟,所以到了王蘅这一辈还称呼为堂姐妹倒在情理之中。
这三个姑娘能参加王蘅的及笄礼,能和王蘅当成亲戚走动,大都是因为其家境不错,走的起亲戚,虽说王澜和王蘅都不是那等门缝里看人,嫌贫爱富的,但有些亲戚实在太远了,他们不上门,王蘅总不能倒贴上去吧。
也有一些亲戚常借着是亲戚登门打秋风,王蘅也没让他们空手回去,但是今天是自己的及笄礼,请的都是一些亲密些的亲戚朋友,这些人自然就不合适到场了,因此王氏族人虽然多,可今日来的只是一小半罢了。
王蓉年龄大些,亲事已经订好了,待到开春了便要出嫁,因此她温柔沉静些,也不太爱说话,可王芸和王莲却很活泼,围着王蘅唧唧喳喳的,对王蘅头上的赤金八宝凤头簪十分好奇,也十分羡慕,王蘅便把簪子取下来给她们赏玩,又问齐真:“我明明下帖子请了蒋小姐的,怎么她没来?”
齐真无奈的摇头叹气,王蘅便知道定是她的继母在其中作梗,齐媛更是气愤道:“明珠姐本来说了要来的,可今日一大早却派人来说她继母身体不适,她要在家侍疾,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王蘅道:“要说玩的好的也就咱们几个了,以后还有多少机会能见?她不来倒是可惜了。”
齐真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她继母拘着她不让出门,明珠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不然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压下来,便要了她的命,我想着过几日咱们去瞧她,蒋夫人总不好拦着不叫见吧,到时候你去不去?”
王蘅道:“我与她同病相怜,本来就该去,如今更该去了。”
虽然如今彭氏对她示好,但她并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过了年父亲又要回京了,与父亲朝夕相处的是彭氏而不是她,如果彭氏存心离间他们的父女关系,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如今最好的法子是让罗姨娘和王芹一起跟着去京城,有罗姨娘在侧,相信彭氏就没工夫说她的坏话了,但是父亲又摆明了不喜欢罗姨娘,她想恶心彭氏,可却不想让父亲在中间左右为难,这几日都是为这事烦心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见了蒋明珠,也能取取经。
过了王蘅的及笄礼,王澜和彭氏又忙着接待来拜年的亲戚族人,更是忙碌了,一直到了初九初十,才算是消停下来,可再过五六日便是上元节了,王澜一早定了过了上元节便要回京,因此在家的时间也是过一日少一日,彭氏也开始忙碌着收拾路上需要用的东西。
王澜却有些着急,按理说,王蘅的及笄礼过了,算是成年了,陈家按礼应该来贺喜,并正式开始商议婚事才是,毕竟两家都不是普通人家,一个是要嫁嫡长女,一个是要给嫡长子娶媳妇,江南的嫁娶风俗本就繁琐,三媒六聘走下来,也要花上一年的功夫,到时候王蘅正好十六岁,该出嫁了。
王澜自打过了年便等着陈家人登门,即便他要回京城,嫁女儿的礼仪不能亲自出面,但最好在他回京城前就能和陈家人通通气,说说这亲事该怎么办,他心里也能有个数。
如今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还真是有些着急了,心里正琢磨着要不要请人陈家来人了。
王澜大喜,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去见,却发现陈家派来的只是一个管事,王澜顿时又十分失望,哪有让管事出面商议婚事的?看来这次派人来并不是为了议婚。
王澜虽然着急,但在陈家人面前还要把架子端住了,免得让人家以为王蘅多着急出嫁似的,那样的话多掉价儿啊,他要陈家人三番两次的登门相求,他这才允嫁,才算是风风光光的把王蘅嫁出去呢。
陈家管事行了礼,不说话,却给了王澜一封信,王澜一看,是他的亲家陈文进亲笔,拆开一看,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满面怒气把信掷到地上:“这样的大事,陈家就派了你出面来说?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想要退亲,要他亲自过来说!”
没错,陈文进这封信是来退亲的!
他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