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彭氏有了身孕的缘故,王澜的心情好了许多,虽然大夫说极有可能生个痴傻儿,但毕竟是他的骨肉,他还是十分期盼的,遂每日陪在彭氏身边嘘寒问暖,又让彭妈妈尽可能的给彭氏进补。
他本就性子温和,见彭氏为了替他生儿育女而整日不舒坦,越发的怜惜,这也让彭氏和彭妈妈越来越高兴,觉得这一胎即便不如人意也值了,孩子不好可以接着生,难得的是王澜的一片情谊。
而罗姨娘在旁边瞧着就越来越觉得刺眼了,想她当年生下王芹,王澜也没有这么高兴,难不成王澜真的只注重嫡出而不注重庶出?
这个猜测让罗姨娘备受威胁,遂每日督促着王芹去找王澜请教学问、念书,王芹本就是不爱读书的性子,刚上船的几日带着小厮在船上疯跑,如今每天跟着船夫坐在船头钓鱼钓虾,哪里耐烦念书,倒是王蘅除了每日给彭氏请安,便在房中读那些传奇子过得优哉游哉。
在这期间,她又见了一次周旭,却是当着王澜的面儿,她亲手煮了蟹肉粥去送给王澜吃,没想到周旭正在陪王澜下棋,王澜倒也没那么小心眼,也不愿意让周旭看轻了王蘅,遂大大方方的给她介绍:“这是永安侯府的五少爷。”又给周旭介绍:“这是小女。”
周旭和王蘅彼此行礼,并不像上次那样匆匆一照面就避开了,这次当着王澜,见面算是光明正大,遂彼此行礼问好,王蘅称呼一声:“周少爷。”
周旭连连摆手说不敢当,笑道:“我家中也有姐妹,与王小姐差不多年纪大,王小姐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吧。”
王蘅看了王澜一眼,见他没反对,这才抿嘴一笑,叫了一声:“周大哥。”
被一个美人儿称呼为大哥,周旭自然是高兴的,也叫了一声:“王妹妹。”王蘅又让常妈妈把煮的粥拿出来,分别盛给王澜和周旭。
对于周旭,王蘅虽然觉得他长得好,也懂规矩,人也和气,但并没有与他交好的意思,毕竟名义上他是害自己退亲的人,她虽然不生气,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观感,遂在这次碰面后,她就鲜少出门了,就是去王澜那儿,也要先叫人去问问方不方便。
这一日,她去给彭氏请安,正遇上王澜考校王芹的功课,王芹背的磕磕巴巴,眼神左右飘忽不定,让王澜十分生气,打了他十下手板,不许他吃晚饭,让他在自己书房背书,什么时候背熟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罗姨娘自然心疼的半死,可当着王澜和彭氏的面,她一个妾室连插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王芹哭的抽抽噎噎的被王澜身边的小厮带走了。
王澜犹自气未平,对罗姨娘道:“也不知道你在家是怎么教孩子的,把他惯得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原想到了京城让夫人教导他,如今夫人有了身孕,就暂且放在你身边,只是切记要督促他好好念书,若是不好了,我连你一块罚!”
罗姨娘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了:“老爷请息怒,妾身就大少爷这么一个孩子,您若是把他从妾身身边带走,妾身连活着的盼头都没有了,请老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督促大少爷念书。”
罗姨娘自打生了王芹便孤身在杭州,说是守活寡也不为过了,王澜对她一面是生气,一面也有愧疚,再加上自打上了船她便在彭氏身边服侍,虽然偶尔有不耐烦的时候,但还是忍了下来,王澜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王芹。
可怜天下父母心,罗姨娘千不好万不好,对王芹的心却不会假,而对于王芹来说,罗姨娘也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亲娘,王澜想起自幼丧母的王蘅,心里到底软了几分,缓和了语气:“既如此,你也别在夫人跟前服侍了,只管回去教导芹哥儿念书去吧。”
罗姨娘大喜,立刻磕头道谢,又给彭氏行了礼,这才退下。
彭氏一直笑吟吟的看着,待罗姨娘走了,这才笑道:“老爷嘴上发狠,心里还是心疼大少爷的,大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饿出个好歹就不好了,再者说孩子调皮不爱念书,也要慢慢的纠正,若是一下子逼着他过了头,他厌恶起书本来就不美了。”
王澜笑道:“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好好养胎便是,等到咱们的儿子出世,我便细细的教他读书,断不会让他如此顽劣。”彭氏娇羞一笑,低下了头。
彭氏虽然是王蘅的母亲,但也只比王蘅大了五岁,年纪轻轻的,正是花信年华,花朵儿一样娇媚,偏偏又说话和和气气,行事端庄稳妥,也难怪王澜慢慢喜欢上了。
王蘅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为罗姨娘和王芹感觉到悲哀——父亲虽然是个好父亲,可也只是对她来说,她是女儿家,父亲怎么宠着都不觉得过,可对于儿子,父亲的要求就严格了许多。
王芹本就是庶子,并不像嫡子那样被父亲重视,又如此顽劣,如今还是唯一的儿子,父亲对他还容忍的下去,可一旦彭氏生下了嫡子,父亲就不会再督促王芹念书了,反而会把他送到铺子里去历练,将来成了亲,分出一份家产就罢了,也就变相的把他手里的继承权剥夺了。
想起以往老宅的下人都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大少爷,以后有了嫡子,王芹想再这么风光也就难了,出于悲天悯人的心怀,王蘅也忍不住暗暗叹气。
联想到自己,没了与陈家的亲事,她又及笄了,等一到京城,父亲肯定会为她说亲事,彭氏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