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娘还当自己是那个无人管束的管家姨娘么?如今到了京城,到了彭氏的地方,管家的事罗姨娘别想碰了,她也只是个姨娘罢了!
王蘅暗暗的笑,不多时果然听到罗姨娘那边乱了一阵子,接着便寂静下来。
王蘅转身回了屋,这后罩房虽然窄小,但好歹有三间屋子,按着以往的习惯,一是起居室,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卧室,什锦,金玉和珊瑚这几个丫头都是能干的,分头做事,不多时便整理出一个样子来。
按着王蘅的习惯,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书桌上也是她惯用的文房四宝,待客的茶具,百宝阁上的摆设,卧房里精致华贵的绣床和窗下王蘅睡惯了的紫檀木的美人榻,都已经摆放好了。
唯一让王蘅觉得新鲜和奇怪的便是书房里窗下的火炕,她试着爬上去,觉得也挺有意思的,以后冬天和几个丫头挤在这上头打牌,肯定又暖和又热闹。
这边有条不紊的忙着,彭妈妈带着两个小丫头过来了:“大小姐,夫人说,大小姐初来乍到,对京城的风土人情不免陌生,家常过日子也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就指了两个伶俐的丫头来服侍您。”
王蘅瞧了,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然一脸稚气,却很是规矩,便道:“替我多谢夫人美意,等我收拾好了,便去向夫人请安道谢。”
彭妈妈见王蘅和气,也是笑眯眯的,她也忙着呢,就赶着回去了,留下王蘅问两个丫头:“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做什么的?”其中较瘦小的丫头率先道:“奴婢叫小燕,以前在茶水房当差。”
另一个道:“奴婢莺儿,以前在夫人院子里侍弄花草。”
王蘅道:“瞧着倒是机灵懂事,只是我不喜欢你们的名字,以后跟了我,便是我的人了,再不许提以前的主子怎么样怎么样,以后凡事都要按着我的规矩来才成,以后小燕改名叫珍珠,莺儿就叫碧玉吧。”
珍珠和碧玉应了,又给王蘅磕了头,交给什锦带下去教规矩去了。
到了傍晚,王蘅带着什锦去给彭氏请安,王澜在前院招呼谢家父子,因此内院只有彭氏并王蘅两个吃饭,罗姨娘没来请安,彭氏也没追究,倒是兴致很高,吩咐厨房做了一些京城的名菜,让王蘅试一试北方菜的口味。
王蘅是地地道道的江南人,虽然更喜欢吃口味偏淡的江南菜,可对于北方一些口味较重的菜,倒也不讨厌,彭氏笑道:“以后在自己家,凡事都不要客气,有什么就说,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咱们就尽可能的按着南边的规矩来,若是出门做客,只怕就只能将就了。”
又说了明日要去谢家拜访的事,道:“谢老夫人上了年纪,喜欢女孩子打扮的鲜艳些,但是如今他们家正在守孝,咱们敬着先人,就打扮的素净些,带上常妈妈,再带一个丫头,也就够了,谢家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姐,你们应该有话说。”
王蘅一一应了,回去后便把明日做客的衣裳准备了,湖水绿的褙子,象牙白的裙子,本就是春天,衣裳也较为单薄,再配上一套珍珠头面,倒跟外头刚抽芽的柳条一样鲜嫩好看。
许是离开了家乡,又许是在船上呆久了,王蘅睡得并不好,和躺在旁边榻上值夜的什锦说了半夜的话,到天明才勉强睡着,第二日起来,脸上却没有憔悴之色,到底是年轻,底子好,看上去照旧明媚鲜艳,王蘅细细的装扮了,去给王澜及彭氏请安。
没想到罗姨娘和王芹一早到了,正对着王澜诉苦呢,说如何的不习惯,王澜看着王蘅进来,便笑吟吟的看向了王蘅:“蘅儿可觉得不习惯?”
王蘅笑道:“还好,有些不习惯,但是女儿觉得很新鲜,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王澜点头笑道:“其实我当年到陕西做官,也不适应,后来就觉得,各地各地的风土人情,慢慢的就习惯了。”又叫罗姨娘暂且忍耐些,实在忍受不了再说,语气十分温和。
等一家人用了早饭,王澜带着王芹,彭氏带着王蘅出发去谢家做客,罗姨娘是没资格出门做客的,只很是不服气的把王澜一行人送到了垂花门。
王家和谢家离得并不远,坐马车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直接从偏门驶进了谢家内宅,因此王蘅一下马车便看到亲自前来迎接的谢夫人和谢小姐。
谢夫人一脸温婉的笑容,很是和气,谢小姐和王蘅差不多大,和谢夫人长得有些相像,是个秀丽佳人,许是因为守孝的缘故,两个人穿的有些素净,但对待彭氏和王蘅却十分热情周到,谢夫人拉着彭氏说话,谢小姐则走到王蘅面前道:“这就是王妹妹吧?我叫文成。”
王蘅笑着行了礼:“原来是文成姐姐,妹妹有礼了。”
谢文成扶住了王蘅,挽着她的胳膊,很是亲密无间的样子,跟在谢夫人和彭氏后头往里走。
一路上谢文成向王蘅指点谢家宅院的景色,谢家的宅子比王家的宽敞许多,景致也很是不错,比较惹眼的是花园里的几十盆兰花,谢文成笑道:“我喜欢养兰花,这些花都是父亲和哥哥替我搜寻来的,难登大雅之堂,妹妹可别笑话。”
王蘅不是那等喜欢侍弄花草的,但她也知道养兰花最是费钱,谢家能允许谢文成有这个爱好,足见其家底应该是不薄的,便笑道:“妹妹是个粗人,不懂兰花,不过我瞧着都很好看,还是姐姐有本事。”
谢文成笑道:“这都是雕虫小技罢了,妹妹在家喜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