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打量着王蘅,眉目如画,容颜娇媚,通身的富贵做派,再看看彭氏,头上是整套的赤金头面,身上也是绫罗绸缎,她看了又是刺眼又是愤恨,觉得彭氏压根不配享这富贵,对王蘅自然更是看不顺眼,遂冷冷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大小姐啊,我可是听女婿提过好几回了,都说你最是懂规矩,怎么见了我们连句外祖父外祖母都不称呼?看来也是虚有其表,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彭氏看着莫氏自以为得意,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有些后悔把王蘅带回来,她听两句风凉话,乃至挨两句骂都没什么,若是王蘅在这儿受了委屈,回去一告状,这错仍旧得她担着!
遂赶忙打圆场道:“母亲别生气,蘅儿打小跟她外祖母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让她称呼别人为外祖母,实在是难为她了,以后慢慢熟悉了就好了。”
彭翰林倒是不挑剔,他很喜欢王澜这个女婿,所以爱屋及乌,对王蘅也很有好感,可莫氏却不依不饶,声音尖刺:“我难道是别人么?我虽然没生你,可也养了你这么些年,如今你出嫁了,女儿却不肯叫我一声外祖母,这是什么道理?我辛辛苦苦十几年都白费了不成?就是养条狗,也比你知趣些!”
这话着实难听,莫氏是彭氏的继母,彭氏又是王蘅的继母,本来就是没有血缘,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更何况王蘅不是七八岁的孩子,都已经十五六了,愿意称呼一声是客气,不愿意称呼也挑不出什么来,莫氏这么说,真有点无理取闹了。
彭氏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抿着嘴不说话,王蘅看了莫氏一眼,上前道:“我只是跟随继母回娘家走亲戚罢了,并不懂贵府的规矩,难道当家作主的不是老太爷而是老夫人么?怎么老太爷一句话没说,老夫人却这么多要求?这究竟是夫唱妇随,还是夫随妇唱?”
这句话对莫氏没什么杀伤力,可彭翰林的脸色却立马不好看了,他念了一辈子书,虽然没什么成就,可对于三纲五常最是熟悉不过,也常常自诩虽然家境贫寒,却是书香门第,最是懂规矩,如今王蘅的话分明意指莫氏越过他当家作主,虽然事实如此,可被人当面指出来,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彭翰林虽然惧内,但也同样爱面子,遂脸一板,对莫氏道:“你又不是没有闺女,等玉琴玉画出嫁了,生了孩子,多得是叫你外祖母的,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真是吃饱了撑的。”
莫氏气的脸都白了,可也清楚彭翰林最是要面子的毛病,若是大吵大闹让他下不来台,反而更糟,只得憋着气不说话。
彭翰林那边说完又叫服侍的丫头把自己珍藏的一盒湖笔拿出来给王蘅做见面礼:“好东西没有,只盼着你好好读书写字,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依我看多读些书明白事理也是好的。”
王蘅甜甜一笑,行礼道谢:“多谢老太爷,难怪父亲在家总是说老太爷明白事理,非一般人可比,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父亲说您的学问最好,以后我能过来请教功课么?”
彭翰林被这一番吹捧,顿时觉得浑身舒坦,觉得王蘅实在是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即便刚才有一点芥蒂现在也完全没有了,哈哈大笑起来:“当然能了,只是不巧了,我马上就要外放做官了,只怕见不着喽。”
王蘅笑道:“那我常给您写信不就成了?您这一去可就是大鹏展翅了,只盼老太爷仕途顺遂,平步青云,将来再回京城,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蘅儿作为您的晚辈,也觉得与有荣焉啊。”
彭翰林更觉得意,捋着胡须不住的点头,对彭氏道:“这孩子是个好的,非一般闺阁女子可比啊,你要用心教养。”
彭氏点头应许,看了一眼气的快爆炸的莫氏,再看一眼貌似真心实意恭维的王蘅,心里暗暗疑惑,虽然知道她这话多半是假意奉承,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很会说话,连一向自诩清高的父亲也被她哄得团团转,难怪人见人爱,被侯夫人留在侯府住了七八日呢。
彭翰林给了见面礼,就不住的朝莫氏使眼色,莫氏才不会为了给王蘅见面礼而破财呢,只假装看不到,彭翰林却一反常态,催促道:“你还没给蘅儿见面礼呢。”
莫氏真不知道王蘅给灌了什么mí_hún汤了,恨得牙根痒痒,不情愿的从手上褪下来一支老银镯子,王蘅也没有嫌弃,笑眯眯的接了,又道了谢。
那边彭玉琴彭玉画也听着信儿赶来了,这姐妹俩打扮的也都是花枝招展,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咚声和一股浓重的香粉味,彭玉琴风风火火的提着裙子走进来,并没有给彭氏这个长姐行礼,只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声爹娘便拉住了王蘅的手,抓着她问:“你在侯府住了几天?都见了谁?做了什么?”
彭玉画虽然没这么粗鲁,可也是紧随其后,两个人把王蘅团团围了起来,王蘅先行了礼问了好,这才道:“住了七日,第八日早上父亲派人去接的,这些日子都跟老夫人住在一处,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姐妹几个一处玩笑罢了。”
彭玉琴和彭玉画羡慕极了,问的越发详细,恨不得连王蘅每一餐吃了什么都要问才好。
彭翰林见她们说说笑笑,也不追究彭玉琴的无礼,只让彭玉琴带着王蘅去她们房中说话去,王蘅没有丝毫的厌恶之色,反而笑呵呵的跟着去了。
待她们一走,彭翰林这才道:“我怎么听说这孩子一早定好的亲事,临了人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