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人怒气冲冲的来回踱了几步,说真的,王澜的几句话真是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刚开始,他是真的怜惜失去了母亲的女儿,可是后来娶了蒋夫人,蒋夫人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女儿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他也慢慢的想不起来了,一颗心就都被两个儿子占据了,如今一语点醒梦中人,蒋大人忽觉大汗淋漓,仿佛自己大错特错了一般。
他怔怔的,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也恢复了最初的和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既然小女与令爱关系好,请王大人再收留小女几日,过阵子便要正式开始选秀了,这孩子一直紧张,如今有人说话陪伴希望能好些。”
王澜以为蒋大人会坚持把蒋明珠接走呢,见他松了口把蒋明珠留下,很是意外,随即笑道:“只要蒋大人放心,住多久都成,小女也是一个人,孤单的很,如今也有人作伴了。”
蒋大人匆匆忙忙的赶去王家,却步履沉重的走回来,并不见蒋明珠,蒋夫人看了心中疑惑,道:“大小姐呢?难不成没在王家?”
蒋大人盯着蒋夫人,一双利眼像是要把她剖开从里到外检视一遍,这让蒋夫人心惊肉跳的,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胸口,结结巴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蒋大人面无表情,却忽然一个巴掌打过去,蒋夫人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蒋大人。
蒋大人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害珠儿?”
蒋夫人吓得半死,心里怀疑是不是蒋大人知道了真相,可还是嘴硬:“不知道老爷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过大小姐?”
蒋大人冷哼,伸手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你当我是傻瓜么?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叫珠儿去寺里?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珠儿祭祀亡母么?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我信任你,把内宅的事交给你管,可你却趁机把该服侍珠儿的人手都撤了下来,还说什么不能打扰佛门清净地,可实际上是为了让那些歹人能得手是吧?你说!是不是你?”
蒋夫人吓得大哭起来:“老爷冤枉我了,我怎么敢害大小姐呢,大小姐眼见着要成贵人了,我巴结她还来不及,把她害了,我又有什么好处?是……”
蒋夫人忽然想到了那日萧老夫人对她的暗示,赶忙道:“是萧老夫人说的,她说自打咱们搬进了萧家,萧家就大事小事不断,又听说大小姐自幼丧母,说不定命里带煞,就是她把霉气招来的,所以要我把大小姐送到寺里去的。”
蒋大人瞪大了眼睛:“真的是这样?”
蒋夫人使劲点头,忙不迭的把错都推到了萧老夫人身上:“要不然好好地快选秀了,我提这个做什么?我知道老爷想借着萧家打通关系,能留在京城,自然不敢得罪萧老夫人,只好找个借口把大小姐送走……”话音未落,便看到蒋大人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摔了下去,气的脸色发青:“萧家欺人太甚!”
蒋夫人这个当口是万万不敢得罪蒋大人的,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蒋大人没想到萧老夫人的一句话才是这桩祸事的源头,又是气又是恨,发狠道:“萧家嫌咱们晦气,咱们也犯不着留下,收拾东西!咱们马上搬出去!”
蒋夫人忙不迭的点头,一点也不敢违逆蒋大人的意思。
当日蒋大人住进萧家便是看着萧四爷的面子,如今要走,自然要告知他,萧四爷倒是个风度翩翩的文人,很是斯文,一见蒋大人脸色不好看,又提出告辞,赶忙道:“是谁得罪了你们不成?要不就是服侍的不精心?”
蒋大人并不想迁怒萧四爷这个好友,遂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贵府事情多,我们也不敢多打扰,再者说选秀也快开始了,老是借住也不方便,我已经托人寻了一处宅子,倒是刚好够住。”
萧四爷哪里相信,再三的问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蒋大人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萧四爷又是萧老夫人的侄儿,在萧家本来就尴尬,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遂一个字也不露。
萧四爷无奈,只好应允,又要去看看蒋大人要住的地方。
蒋大人不过是托词罢了,根本就没找到地方,萧四爷也看出来了,没法子,只好道:“益之,我知道你有苦难言,可就凭咱们的关系,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的吗?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必定是府里有人说闲话了,我原本就算是客居萧家,那些刁奴说闲话不是针对你,不过是看不过我罢了,你切莫往心上去,如今最要紧的是侄女选秀的事,咱们权当为了孩子,忍一忍不成么?”
蒋大人名有善,字益之。
蒋大人一听这话,倒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叹道:“就是为了孩子,才更要搬出去。”
萧四爷见他去意已决,只好罢了,赶忙去托人寻可落脚的地方。
倒是萧老夫人一听蒋夫人提出告辞,虽然惊讶,可转念一想,觉得蒋家倒还知趣,便应了,又给了二百两的程仪,又叫了蒋大人来说话。
蒋大人本来不愿意来的,可想着好聚好散,也就忍了心中的气来了,却没想到萧老夫人道:“多让蒋姑娘看看佛经,也能让人心静。”
蒋大人一听这话,犹如火上浇油,恨不得臭骂萧老夫人一顿才好,居然敢说他女儿晦气!可想了想萧四爷还是忍了,可从此却把萧家给恨上了,两家算是结下了仇。
蒋明珠得知父亲允许自己在王家小住,便知道父亲到底是疑心了,也就安安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