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咏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容貌又俊朗,人又和气,爱说说笑笑,连带着王蘅身边的丫头都很喜欢他,见了总是亲亲热热的叫一声“咏少爷”。
这一路走来又惹得不少小丫头偷眼瞧他,王蘅趴在二楼的窗户,看他笑眯眯的跟她院子里的丫头打招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齐咏也看到了王蘅,朝她挥挥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里。
别看王蘅和齐咏都是大人了,可两个人见面却丝毫没有避讳,本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真真正正亲兄妹似的,对这些男女大防看得也不重。
碧水阁的二楼是王蘅的卧房,齐咏并不去,只在一楼坐了,金玉带着丫头上了茶水点心侍立在一旁,齐咏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边吃点心一边跑到王蘅的书桌旁去翻王蘅近来的功课。
王蘅换了衣裳,款款从楼下走下来,一看齐咏拿着的正是她前几日的功课,叫了一声,赶忙冲上去夺了下来,又是气恼又是羞窘:“谁叫你动我的东西?”
齐咏已经看到了,忍不住一乐,悄声道:“你还有理了?我可全都看到了!”
王蘅虽是大家闺秀,却有一个小嗜好,喜欢看野史杂文,后来发展到喜欢看书肆里卖的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知道的也只有王蘅贴身服侍的几个丫头罢了,齐咏知道是因为多是他帮着王蘅挑选话本送过来,此刻一见王蘅的功课,有此一笑。
王蘅也是脸上一红,这篇文章是她看那些话本所写的读后感,痛骂了男子三妻四妾,辜负女子的一片深情,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比她写那些正正经经的文章还要顺畅呢。
王蘅把那两张纸揉成一团,决定来个死不认账:“看到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写。”
齐咏笑道:“瞧你这赖皮样子,我可告诉你,临来前大哥还说呢,许久没见你了,不知道你功课如何,特地嘱咐我转告你,把功课都带着,他要检查的哦。”
齐鸣是大哥,又早早成了亲,因此对下头的弟弟妹妹,包括王蘅在内,都是要求,尤其是在功课上,更是一丝不苟。
王蘅虽是表妹,家常不住在一处,可偶尔过去小住,也是要查功课的,齐鸣常说,王蘅虽然聪明,却净是些小聪明,若是把那些耍小聪明的心思花到读书上,说不定还真的能成为一个才女,遂对她的要求也更是严格。
也是因为这样,王蘅最怕齐鸣的说教了,一听齐咏这话,立刻就耍赖了:“那我不去了!这几日我可忙的很,哪有功夫忙功课啊?去了大表哥又要骂我!”
齐咏笑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忙什么?忙着打扮自己?忙着看闲书呢?”
王蘅一听他提到看闲书,脸色一变,一甩手,真的不去了,齐咏赶忙求饶:“好妹妹,我就是说一说,到家可是不敢了,你想想,叫人知道了,你不过是挨骂,我可是要挨打的,再说了,祖母已经知道你要过去,正盼着呢,如今又不去,她肯定着急,骂我办事不利呢。”
王蘅板着脸提条件:“要我去也成,前几日你给我买的那些书我都看完了,再挑些新的来给我。”
齐咏一听,苦着脸道:“小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市面上但凡有的话本,我几乎都买了一个遍,你要再想看,就只剩那些粗鄙庸俗,不堪入目的了,你就是看,我也不敢拿给你啊。”
王蘅啐了一口:“呸,谁稀罕那些!话本没有,戏本也没有么,那个紫钗记不就很好?”
齐咏想了想道:“戏本倒是有,可大都不好看,讲的也都是些忠孝节义,不如我挑些志怪,侠义之类的保证让你满意,让你能打发时间不就成了?”
王蘅这才觉得满意,什锦和珊瑚一早就收拾好了包袱,她们俩并赵妈妈跟着王蘅去齐家服侍,金玉几个人和常妈妈则留在家里看家。
王家和齐家只隔了两条大街,坐马车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王蘅也不是头一次过来,齐家上下都习以为常了,见她一到,就先带着去给齐老夫人请安问好。
齐老夫人已经等着了,还命人做了王蘅最爱吃的点心,一见了王蘅,一边心肝宝贝肉的叫着,一边就搂在了怀里,道:“我正说要去接你来住两天呢,你自己就先写信过来了,是不是因为你父亲续弦的事?罗姨娘闹幺蛾子了?”
王蘅倚在齐老夫人怀里,道:“可不是,既然外祖母知道,我也就不提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齐老夫人今年五十八岁,因为保养得好,头发只是半白,素日里儿子媳妇孝顺,孙子孙女也伶俐,她除了在王蘅的母亲过世时伤心难过大病一场,其余的时候日子过得舒心,人也精神,身体也极为硬朗,若不是那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倒跟四十多岁的人似的,最心疼的人除了她的重孙子齐楠,便是王蘅了。
一听王蘅这么说就笑了:“我就猜你不喜欢,可既然三媒六聘进了门,就是你的继母,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一定要对她尊敬,你父亲看你孝顺,自然就怜爱你,将来即便你和你继母有什么龃龉,你父亲也会认为是你受了委屈,可别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仔细你父亲脸上过不去,要生气。”
王蘅道:“我对父亲向来尊敬的很,就是看着父亲的面子,我也不会跟她过不去,只是万一她磋磨我呢?”
齐老夫人笑道:“可真是个傻孩子。”
齐夫人在旁边也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