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道:“医术怎么样?若是能瞧瞧倒真是不错。”
王蘅道:“自然是极好的,改天让表哥去请了来便是,也不是麻烦事。”
两个人已经许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了,这倒不是冰释前嫌的意思,两个人都觉得相处的日子不多了,好言好语的忍耐些,度过最后这两个月,也算是留个面子情。
彭妈妈见两个人说话和和气气,心里也高兴,叫人预备了王蘅爱吃的点心,中午两个人又一起用了饭,彭氏叫人给王澜预备的夏衣也拿了来问王蘅的意思。
女人在一处说话总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就衣服上绣的花样也说了大半个时辰,一直到半下午,王澜喝得醉醺醺的被齐鸣给送回来了,彭氏叫人张罗着服侍王澜梳洗更衣,王蘅不好留在跟前,就跟着齐鸣回了齐宅。
齐鸣也喝了不少,回去的时候是坐马车,露出了和平日的严肃大相径庭的笑容:“妹妹的眼光不错,周旭在周家几个兄弟里看着不显眼,可却是个胸中有大丘壑的,妹妹跟着他不敢说享多大富贵,可一个诰命是跑不掉的,妹妹有福了。”
王蘅难得见这位大表哥如此失态,有意逗他,笑道:“既如此,表哥跟我说说,他哪儿好了?”
齐鸣笑道:“周家六个兄弟,大少爷虽然沉稳,却有些迂腐,将来接手侯府,最多也是守住祖宗的爵位罢了,二少爷不说了,是个fēng_liú不羁的,前程不知道在哪儿呢,三少爷呢,虽然性情豪爽,却有些鲁莽,难成大器,四少爷文质彬彬,学文不错,可又是庶出,以后除非攀一门好亲,不然也就是那样,六少爷还小呢,一看就知道锦衣玉食惯了的,将来如何也真说不好,也就五少爷,你的夫君,我的妹夫,嘿嘿,真不错,谦虚谨慎,虚怀若谷,看上去他最不起眼,可就他最沉得住气,单说相中了你,便可看出他眼光不错,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王蘅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你是神算子么?一说一个准?少吹牛了。”
等回去后又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和齐真齐媛说。
齐真齐媛也甚少见到自家大哥如此唠叨的样子,也都笑的厉害,齐真笑道:“其实大哥的话也不全是酒话,单看周家几个姑娘就知道侯府水深,不简单。”
齐媛也道:“这话不错,三个姑娘里看上去是三姑娘打头,可但凡五姑娘六姑娘驳回去的话,三姑娘也甚少坚持,这是因为三姑娘是庶出的缘故吧?我记得咱们在杭州时,虽说也分嫡庶,却也没有这样分明,到底是侯府,规矩大。”
王蘅只是笑,侯府的规矩大,这也是难免的,不过只要她守规矩,倒是不怕的,又有外祖母和侯夫人的那层关系在,只要对上孝敬侯夫人和婆婆,讨她们喜欢,对下尊敬长嫂,和几个小姑子处好关系,就没什么可怕的,至于周旭,她有信心和他相处好。
王蘅心里这么想着,一颗心越发的安定下来。
等到近八月十五时,天气渐渐有了些凉意,齐真和齐媛回禀齐老夫人和齐夫人,要跟着王蘅去城外的万安寺去上香,齐老夫人上了年纪,不喜欢奔波,齐夫人也忙碌,就让齐鸣护送着三个妹妹去寺里玩一天。
齐咏知道了也要去,他心眼灵活,一扭头告诉了周惠,周惠闷声不吭的,待到齐家一行人出发时,他拉着周旭在城门口等着,权当是偶遇,齐鸣也不好赶人,只得由着他们兄弟跟着一块去寺里游玩。
周惠这个纨绔子弟哪里没去过,万安寺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了,这次是借着这个由头出来,其实想去偷偷看望曲卿,因此走了半路就和齐咏叽叽咕咕,没一会就脱离了队伍,径自走了。
周旭面对着齐鸣意味深长的目光,又是尴尬又是难为情,其实他也不知情,是被二哥强拉过来的,只是如今说这话倒是越抹越黑了,齐鸣肯定不会相信,也只能让他误会自己的“不怀好意”了。
而坐在马车里的齐家姐妹俩自打知道周旭也在队伍里,就一直打趣着王蘅,王蘅饶是问心无愧也羞得满脸通红,又被齐媛强拉着掀着帘子往前瞧,正好跟回头的周旭看个正着,齐媛和齐真捂着嘴只是笑,王蘅一摔帘子,有些恼了,扑过去咯吱她们俩。
万安寺离京城也不远,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齐家并非京城权贵,自然不可能让万安寺提前清寺,但周旭却是永安侯府的五少爷,早就提前派人告诉了,因此等齐家的马车一到,万安寺也准备好了地方,住持凡慧大师亲自站在山门外迎接。
齐鸣不敢自持身份,倒是十分客气,一行人里除了个周旭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避讳,直接一群人簇拥着去大殿上香祈福。
齐真齐媛都是年轻姑娘,哪里耐烦听人说经讲佛的,不过是个出门的由头,其实是想去东大街西大街逛逛罢了,因此上过香后便只听着齐鸣与凡慧大师说话,讨论供奉多少香油钱替齐老夫人和齐夫人齐老爷点长明灯。
周旭陪着齐鸣,也不插嘴,只偶尔瞧一眼王蘅。
二哥曾私底下议论,说齐家姐妹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可他却只觉得王蘅好看,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他兀自发呆,却看到齐家姐妹一边笑一边朝着他指指点点,不由看过去,谁知王蘅却瞪了他一眼,让他有些疑惑。
幸而这边齐鸣也说完了话,齐媛跑过去笑道:“大哥,咱们回去吧。”齐鸣笑道:“是谁闹着要来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