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清一哂,笑道:“你看的倒是透彻,可我愁得也正是这一点呢,你说说看,皇上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替我过寿?就是去年太后过寿,也没有这么招摇啊。”
周旭看祖父一副要考考他的样子。神色也严肃起来,想了想道:“如今英王势大。皇上应该是想借机提拔您,让您对付英王。”
周伯清叹道:“你猜的不错,可我就如同快要落山的夕阳,英王却是冉冉初生的朝阳。夕阳岂能与朝阳争辉呢?我真怕辜负了皇恩呐。”
周旭道:“祖父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周伯清道:“凡事都要未雨绸缪的好,因着我是帝师,周家已经富贵之极,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如今皇上要我对付英王才如此施恩,可若是英王完蛋了,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周家了。”
周旭道:“既如此,祖父把那些赏赐推辞了便是,反正即便皇上不拉拢。祖父也势必要效忠皇上的。”
周伯清淡淡一笑,道:“我活了这一辈子,到这个时候。能为周家做的事也有限了,不过小五你要记得,不管何时,都要谨记过犹不及四个字,我当初同意你和王家的婚事,看中的并不是王家的富贵。王家虽为商户。却传承了好几代,盛而不衰。齐家也是如此,你看京中那些勋贵世家的子弟,要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么索性纨绔不堪,嚣张跋扈,可齐家兄弟却进退有度,行事妥当,这就是因为家风的缘故,家风正,则子孙争气,子孙争气,则家族兴旺,尤其是你的岳父王澜,他一脚当官,一脚做生意,两边不误,混的风生水起,如今虽然官职小,但将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王家的小姐也是难得的心胸开阔,我同意这门亲事便是希望你能学习齐家王家的家风,把周家好好地维持下去。”
周旭笑道:“周家有大哥呢。”
周伯清道:“你大哥跟你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爹尚有几分意气风发,可你大哥却整个的一个酸书生,能守住这份家业就不错了,并不是说你大哥是世子,要继承永安侯府,永安侯府的荣耀就和你们无关了,只要你们是周家子弟,就有义务为维护周家的声誉尽力,你也是快要娶妻的人了,对于将来可有什么打算么?”
周旭挠挠头,道:“祖父交给我的两间铺子我已经熟悉了,这两个月还挣了不少银子,我想着祖父总不至于让我去做生意吧,就没花多少心思在上头,四哥正在准备明年的秋闱,我也想跟着试一试,若是能从科举出身,谋个一官半职的也不错,再加上二哥交游广阔,人脉关系是不愁的,三哥又酷爱武艺,将来也能在军营中挣一份体面,到时候以大哥为首,我们兄弟几个相互扶持,周家的未来您就放心吧。”
周伯清赞赏的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你虽然打算的很好,却不实际,依我看,老二的朋友虽然多,却大都是酒肉朋友,只怕关键时候靠不住,老三虽然有些在军营里混个出身,却是有勇无谋,将来也免不了艰难,老四虽然读书不错,但他是庶出,又是侯府勋贵出身,只怕并不受读书人欢迎,这将来也有的熬呢,至于你,小五,我希望你做个田舍翁。”
周旭愣住了,道:“为什么?”
周伯清沉思片刻,道:“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儿,那也罢,有些事情你知道也好,你先去外头瞧瞧可有人?”
周旭疑惑不解,可还是推门出去,外头空无一人,只听得正院隐约传来了祖母和身边的丫头谈天说笑的声音,又关了门,坐到周伯清旁边:“祖父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周伯清微微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不出五年,英王必反!”
周旭一下子愣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伯清却自顾自道:“有些事情你们年纪小,不知道,可赵凌心里却明白着呢,赵家的先祖是陪着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义兄弟。原说要平分天下的,后来赵家的先祖却甘愿为臣,因此太祖皇帝将他封了做英王。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着无可匹敌的荣耀,英王府也一直是历代皇帝的心腹重臣,一直到先帝时候,赵安依旧位极人臣,先帝继位后对两个兄弟都不怎么宽容,因此驾崩前也格外忧心皇上孤弱。会遭人欺凌,因此命赵安与我为辅政大臣。我是个文臣,因此教导皇上的事便交给了我,赵安因手握兵权,杀伐决断。进退有度,朝政大事就都由他做决定,一直到皇上十六岁亲政,赵安主动归还辅政之权,功成隐退,却意外病逝,别人都感叹天妒英才,可实际上,赵安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皇上下药毒死的。皇上虽然年轻,却异常的心狠手辣,他疑心赵安图谋不轨。因此怎么看赵安都觉得他他要造反,也幸而我当时只教导皇上读书,旁的事很少过问,才算是躲过了皇上的猜忌。”
“难道皇上不问青红皂白,只凭疑心就除掉了赵安?”周旭忍不住问,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周伯清苦笑:“皇上说。不能给赵安培养势力的机会,斩草除根要趁早。还想借着赵安的丧礼扣押住英王妃和赵凌,可赵凌却未卜先知一般,早早带着英王妃离开了京城,去了漠北,皇上因为忙着登基的事,这才无暇顾及,却给了赵凌调查真相的机会,我觉得赵凌应该是知道真相了,所以他才敢一日日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