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的日子总是格外枯燥,即便有人陪着聊天,也有觉得腻烦的时候,最近王蘅就挺闷,早上起得晚,晚上睡得早,可还是懒懒的,周旭一算日子,开玩笑道:“别是有身孕了吧?”
王蘅一愣,仔细一算,距离上次信期也有四十多天了,因为她向来日子准极了,最近因为忙着收拾东西,这才忽略了,如今看来,倒是极有可能有身孕了。
周旭把这事和王澜一说,王澜也是又惊又喜,赶在船停泊的时候让人上岸请了个郎中来诊脉,结果那郎中说王蘅有了快一个月的身孕。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喜讯,王澜笑的合不拢嘴,问清了王蘅的身体底子好,赶路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周惠和曲卿也纷纷道贺,曲卿还挺羡慕的:“我也盼着能早些有个孩子呢,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王蘅摸摸还是一片平坦的肚子,觉得很开心,可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种奇怪是没法和别人说的,总觉得肚子蓦然沉重了许多,也许是知道里面承载了一个小生命的缘故吧,身体的动作总会不由自主的慢下来,这种即将做母亲的喜悦和所背负的重担,是别人不能想象得到的。
王蘅默默体会着初为人母的复杂滋味,周旭也好不了哪儿去,整天喜滋滋的,动不动就摸摸王蘅的肚子,好像里面装了个宝贝一样。平常更是把王蘅当成了病人一样照顾,见王蘅走几步路都要亲自扶着,周惠和齐咏都受不了他这幅样子。可心里也是暗暗羡慕的。
船行到了淮安的时候,周惠和齐咏下了船带人采买东西,结果遇到了熟人,恪公主带着芙蓉县主跟随驸马顾恺回福建老家省亲,他们原是坐马车,想着一路也能走走玩玩,谁知道半路恪公主就吃不消病了。只好停在淮安养病,这几日顾恺都在张罗着找船去福建呢。谁承想就遇到了周惠。
因为恪公主并不得宠的缘故,虽然贵为公主,可外头却没有多少人知道,连带着顾恺这个驸马也跟着落魄极了。周惠与顾恺虽然没打过交道,但顾恺的侄儿是周惠的一群小跟班之一,所以周惠见了不免客气几句,见恪公主病着,顾恺也是个不通世俗事务的书生,就先叫人来问王澜的意思,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一家子搭个顺风船。
王澜自然愿意,倒不是图事后人家的感谢,他在外做官。也是经常跑来跑去,见得事情多了,想着在别人落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权当是积德了。
顾恺之前犹豫不决就是怕遇到不好的船家,如今遇到周惠这个熟人,自然高兴,赶忙就道谢,又叫人把恪公主和顾莲给挪到了船上去。
王蘅和曲卿就去看望恪公主,尽尽地主之谊。
恪公主今年也快四十的人了。看上去是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只是因为生病。略显憔悴罢了,她先是道谢,又充满了歉意道:“偏我还病着,只怕这一路要给你们添不少麻烦了。”
王蘅笑道:“你千万别这么说,不过是小病罢了,养几日就好了,只是船上到底不比在陆地上,不免让公主委屈了。”
恪公主笑笑,道:“不委屈,不委屈。”知道王蘅有了身孕也是道喜,恪公主还送了王蘅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雕着送子观音的玉坠:“这是我怀莲儿的时候戴的,必能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王蘅倒没有推辞,接过来谢了,只让恪公主好好养病。
顾莲一直在恪公主身边侍疾,等过了三两日,恪公主的病果然好转了,顾莲也松了口气,不再闷在房间了,有时候也出来走动走动,王蘅便主动与她攀谈。
顾莲长得虽然很美,看上去娇娇怯怯的样子,但她的性格却很开朗随和,有一日说起上林苑的事情,顾莲突然道:“其实我知道,那天是五少奶奶帮了我。”
王蘅一怔,装傻道:“你说什么?我帮了你什么?”
顾莲见王蘅不承认,也没有勉强,笑道:“那杯茶,我知道有问题,五少奶奶不是那种会粗心大意到连茶碗都能端错的人,我当时就猜那碗茶是不是有猫腻,后来我见到了皇上,看皇上的表情,再加上后来萧明月出事的事,我也大体猜到了那碗茶的玄机。”
王蘅叹了口气,道:“你也不必谢我,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你进了宫,必然是宠冠六宫,到时候贤妃娘娘可怎么办呢?”
顾莲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贤妃娘娘,不过我也佩服你的胆量,其实前几年我娘的确有让我进宫博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娘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寻常日子过得很艰难,父亲又只知道读书,旁的事一概不知,我们家说是公主府,可连寻常四品五品人家的门第都没有,娘不愿意委屈了我,就想让我进宫,只要有皇上的宠爱,那就什么都有了,至于lún_lǐ纲常,也顾不得了,可是后来太后以死相逼,反对我进宫,娘又怕我真的进宫了说不定会被太后给折磨死,于是只好把我关在了家里,另谋出路。”
王蘅没想到她能不避讳的把这一切事情都告诉自己,又是意外又是感动,也有几分怜悯:“那你的出路找到了么?”
顾莲没说话,好一会才喃喃自语:“算是找到了吧。”
随即又叹气:“身为女子,总是身不由己的,五少奶奶的命好,嫁了个好夫君,这辈子是不用愁的。”
王蘅只是笑,顾莲道:“你可别觉得我是奉承,我小时候也是和周家的几位少爷打过交道的,五少爷虽然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