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骏马穿过一片小树林,在小溪边停下。
“可累了?”李诀柔声问道。
永平笑了笑:“还好,不是很累。”
“那我们歇会儿。”
李诀翻身下马,伸手将永平抱了下来。
“这是何处?”永平四下望了望。
脚下有清溪,远处有丛山,天高云阔,只可惜秋冬时节萧索了些,若是春日里百花开的时候,定然是个踏青赏景的好地方。
“这溪叫做温溪,别看它小,却是从汤山那边流出来的,水温比别处的高些,便是冬日里大雪封山的时候也不会冻结。”
从马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件披风给永平披上,李诀寻了些木材,很快便升起一堆火来。
“这溪里的鱼味道也极鲜美,从前兄弟们都在盛京城的时候,大家一年也会来几回。”李诀笑着道,“蔷儿烤着火暖暖身子,我去抓两条上来,烤了让你尝尝味道。”
“道清还会烤鱼?”永平有些惊讶。
毕竟他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
“当初从军,随身带着的便只有又干又硬的干粮,每逢河流与深山,自然免不了猎些野物打打牙祭。”李诀回答道。
让他下厨房太难为人,但是唯独烧烤一项,却是拿得出手的。
“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味道。”永平笑了笑,坐在火堆旁支着下巴看着他。
李诀不由得多她看了两眼,这才收了目光,拔了随身的佩剑出来,走到溪边去。
挑挑拣拣,总算寻到大小品种都满意的鱼,眼疾手快地将剑刺下去,一下便将鱼穿刺在剑身上。
将死透的鱼从剑身上取下来,如此重复,又抓了一条。
洗净,
削了树枝穿上,
从包裹里取了特意带来的调料,
一边和永平闲话,一边翻烤,香味渐渐的溢出来。
鱼好了,李诀先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确定没有缺了什么味道之后,才又撕下同样大小的一块,吹了吹,送到永平嘴边。
“我自己来……”永平有些不好意思。
李诀只是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于是永平败退了,微红着脸,张开嘴咬下去。
软硬刚好,口齿留香。
像李诀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从军打仗的时候,也轮不到他来动手,她本以为,能够做得比大兄稍好些就不错了。
没想到,味道竟不比御厨做出来的差,加上这鱼本身肉质密实,又添了几分美味。
……
不远处的树下,霄霄幽怨的看着荀谚。
他们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
若是什么路过的旅人或是江湖人,他们有酒,人家有鱼,蹭一顿美味未尝不可。
没想到却是李诀夫妻。
人家新婚的小两口恩恩爱爱,自然不好打扰。
面对霄霄谴责的眼神,荀谚只得顾左右而言他的转移话题:“阿霄,不如我们去那边的山上猎些野味,明日让小厨房做出来?”
隐身之后又设了隔音结界,倒是不怕被发现。
七星院是儒家传承,修的是君子之道,“君子远庖厨”,因此没有仙厨方面的传承。
但是当年为了追求霄霄,他也放下脸面去找昆仑山上擅长仙厨一道的长辈们求学过的。
结果么……到现在几十年过去,那位长辈见了他还会以“朽木不可雕也”来评价。
“我倒是想继续看看。”霄霄道,“你没发现么,寒天师弟的这位妹妹,明明没有灵根,却已经开始步入修行。”
凡人步入修行之路后,身边会自然的聚集少许灵气,荀谚自然看得出李诀和永平两人都开始了修行。
但是他岂会无事去盯着别的女子瞧?
听霄霄这样说,便放了神识去看,不由得也有些惊奇。
“阿霄想去认识认识?”
“嗯……还是,等人家吃完了再去吧。”打扰别人恩爱是不对的。
荀谚颔首:“也好,那些人盯了他们二人许久了,我们出去了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
河边,一人一口,在李诀的亲手投喂之下,永平很快吃了个半饱,两条不大不小的鱼也被夫妻俩解决了。
闲话间,自然提及到李诀这烤肉的手艺从何而来。
“是三舅父。”
“不是只有两位舅父吗?”永平取出帕子认真擦拭着李诀手上的油渍,不解地问道。
李诀看了看远处的群山,才道:“三舅父是母亲的幼弟,仅比我年长七岁,与我最是亲近,只是……小舅已经不在了,外祖母认为我们才新婚,说起来不吉利,怕你怪罪,便没有向你提及。”
永平当然不会怪罪。
但是李诀的神情,便轻声问道:“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三年前,陛下御驾亲征,小舅护卫君侧,新罗军方派高手夜袭,小舅为陛下挡了一箭,不治身亡。”李诀道,“消息传回后,小舅母殉情而去,只留下当时还不满两岁的表弟……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不提也罢。”
永平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轻轻将李诀的手握住。
“道清好像和舅舅们都很亲近?”永平想起今日上午去义安侯府的情景。
“外祖父膝下三子一女,无庶出子女,母亲是唯一的女儿,自幼便得兄弟们疼爱呵护,当年母亲难产去世之后,外祖父怪罪父亲没有照顾好母亲,又因为父亲常年带兵在外,也信不过父亲的妾室,便将我接到了府中养育。”
“后来,李氏立国,先皇称帝,父亲东征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