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汪江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婆婆电话。
“妈妈,你好。”电话中,一个男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
汪江玥的心象被针刺了一下,是瑞泽,自从春节过后公婆将他带回了老家,她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他的一声“妈妈”竟然让她不知所措。
“江玥,今天瑞泽这孩子会叫妈妈了。”
汪江玥“噢”了一声,感叹道:“妈,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他都会说话了。”
“是啊,有苗不愁长。这个孩子命苦,生下了就没有娘,亏得有你,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和你爸一直天天教他叫妈妈,这段时间他才学会叫,断断续续地,但咬字很清晰。”
汪江玥鼻子一酸:“妈,这是我不好,把孩子放你们跟前,让你们受累了,对不起啊。”
婆婆笑着说:“好娃哩,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把自己照顾好,将来瑞泽还得靠你呢。”
“嗯。妈,到附近能照相的地方,给孩子拍张照片作个纪念,免得以后遗憾。”
“好。”
麦香在旁边的房间里听到她打电话,问她:“妈,你在和谁打电话?”
汪江玥批评她:“学习要专心,不能三心二意。”
婆婆的电话将汪江玥一下子又拉回到现实当中,整天忙这忙那,她几乎忘记了还有那个孩子存在。时间真快啊,一年间,生了多少事。岁月无情催人老,责任和义务都得要担当。眼看着这一年又快到头了,瑞泽总不能老是让公婆带着,其他几位小叔子会有意见的。况且,他们年纪不小了,累出个病来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小叔子,这孩子该如何办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不知道李小山有没有考虑过他的将来,他在外县的保险公司作筹备总监,无事也很少打电话过来。经过了这些事情,他与她总是若即若离,两个人就好象是两根平行线,无法交集。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全变成了感激。汪江玥不由悲从心起,夫妻两人之间要的是心心相印,却不是感激。要说感激,凭她自己多年的为人处事,待人接物,感谢她的就多了。当你的手触摸到他的皮肤,就好象触摸到他的心上一样,她想拥有那样的感觉。可惜,人就是奇怪,感情更是如此,如果你在心上刻下了一道伤痕,却不知要经过多少年才可以抚平。在他们两人之间,还横亘着一个瑞泽,这是个多大的障碍啊。
孩子是无辜的,难道自己不无辜吗?汪江玥心里的委屈是无人能理解的。责备有什么意义呢。她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中最经典的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想必,李小山就是那个在感情上迷失了的人,而瑞泽却是汪江玥必将相逢的人。天地万物,有许多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想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她想起《红楼梦》中黛玉与宝玉的一段精彩对白:“我为的是我的心?”“我也为的是我的心,难道你就知道你就心,就不知道我的心吗?”
我为的是我的心。汪江玥在心里对自己说。麦香在对面的房子喊她:“妈妈,我要睡觉,给我倒洗脚水。”
汪江玥答应着进了卫生间,给她倒了一盆热水,又拿了个塑料凳子放在盆子旁边。麦香脱了袜子,将脚放进水盆里。她的脚长得特别小,却很白。她懒得动手,在水中浸了几分钟就要擦脚。汪江玥疼爱地将手伸入盆中,给她搓了搓脚,告诉她:“洗脚对于养生特别好,脚上的脉络特别多,要用手搓搓晚上才会睡得更好,晚上睡得好第二天精神就会更好。”麦香说:“平时外婆陪着我,我也就是这么洗的。”
“外婆没有文化,她不懂,你都上学了,学知识了,要自己长脑子才行。”
她拿起洗脚毛巾给女儿擦脚,眼前就闪现出瑞泽的模样。没妈的孩子怎么能和有妈的孩子相比呢?不由得叹息一声。
麦香问她:“妈,你怎么又在叹气,人家说老叹气的人运气不好。”
汪江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家里如果有个弟弟,你觉得好不好?”
“不好,我们班同学都是独生子女,谁家有两个孩子就会被人看不起。”
“胡说,两个孩子多好啊,将来做什么事都有个照应。你看你爸,还兄弟四个呢?”
“我可不想要个
弟弟,他会和我抢着吃,抢着穿,傻子才会喜欢?”
看着她进了房间。汪江玥无奈地摇了摇头,人都是自私的,自己都是这样,更何况孩子。
再怎么说,那孩子是李小山的儿子,不能让两位老人替他们抚养。汪江玥寻思着等春节过后,就将瑞泽接来由自己抚养,就是让自己父母带着,也是可以的。三个小叔子早已对父母养瑞泽多有微词,他们始终以为瑞泽是汪江玥偷生的第二胎。汪江玥在他们面前宁愿背这个黑祸,要是让他们知道那孩子是李小山和别的女人所生,她就更丢人显眼了。
瑞泽公司成立后,按照规定,必须成立新的党委,产生新一届党委委员和纪委委员。
初步定下了召开党代会的时间,在推荐纪委委员的时候,李明全力荐汪江玥作为纪委委员候选人之一。汪江玥知道他是投桃报李,对他说了一些表示感谢的话。她知道,纪委委员虽然没有任何的权利,但对于她作为后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