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要不要让老三把祖父他们接出来住上一段时间?”杜文晋心中想到,常言道叶落归根,杜家的根还是在琅琊郡的。当初若不是老祖长杜一川逃命去了北漠,他们也不会在那里扎根。
“可以跟祖父商议下,把老祖的遗骨迁回杜家庄去…”
帐外蒋勤急匆匆走了进来,“杜兄,潮水已经满了,大家都在等你,要不要现在就出发?”
海河绿洲的河道太浅,货船装上火油后要等涨潮才能驶出大海。杜文晋点了点头,将右路军虎符拿出来交到蒋勤手中。
蒋勤言道:“杜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现在军营里安然无事,你为何不让我与你同去?难道是怕我到了你家抢了嫂嫂去?”
一段时间二人朝夕相处,互相间的友谊也渐渐加深,时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杜文晋闻言失笑,知道对方是在开他玩笑。这次护送任务要走四天左右的水路,时间虽说不长,但海上危机重重。他也只挑了几个有水性的好手一起上路,朱三他们几个都没带,更不用说蒋勤了。
“蒋贤弟,你若能拐了你嫂嫂去算你厉害,就是怕三日不到,你就会痛哭着将再她送回来…”他是在说杜小双的刁蛮任性,也就在他面前还收敛些,换成别人真能扒掉层皮。
蒋勤突然目光闪了闪,笑道:“噢,那若是有那么一天,你这做兄长的可莫要后悔!”
“好!”杜文晋回答的很干脆,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有人能拐走那丫头。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河岸码头。河道里停了五条船,前面一条略小,尖长,甲板上包裹了铁皮,是艘战船。后面的则是四艘货船。码头边上早就等了一队人,都是右路的军士。
众人行礼道:“参见侯爷,蒋祭酒!”
杜文晋点了点头,与蒋勤又说了几句话,一步跨上了战船。杜老三从船舱里探出头来,说道:“少爷,船上还有好酒,等出了海咱们喝两盅!”
答曰:“不着急,等到晚上再喝不迟。”
“当当!”
战船上铃铛摇响,众水手开始划船起航。蒋勤就在那里站着,目送几条船一直消失在远方的芦苇荡中。
身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是蒋勤的保镖,“殿下,我们回去吧,你出来的时间太久,陛下他想念你了…”
蒋勤回过头来,看向那名侍卫,口中轻言道:“原来世间真有一见钟情,可惜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总是无情…石将军,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那个石将军拱手道不敢,又左右看了看,提防有人偷看,“殿下,末将已经知会过赵老英雄了,殿下可以随时离开。”
“好!”清脆的女儿之声,犹如黄莺啼鸣。
……
船队很快穿过河道驶入大海,五只船扬帆一路向南进发。现在已是五月份,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海,海上起了薄薄一层雾气。
领航的是个老水手,一辈子跟大海打交道,经验丰富的很。杜文晋令他每一个时辰通报一次海上航情状况。
老水手姓郑,别人都称呼他郑千里,说的是他能记下千里之内的所有海图,至于真正的名字反而无人知晓。他原本在后面四艘货船中的一条上工作,现在被叫到战舰上来导航。
这还是第一次上战舰,郑千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舰首的火炮。这黝黑的铁家伙厉害,据说一下子能把半尺厚的船舷打穿!他有些畏惧。昨夜有人找到他,让他办好一件事,就是把船引到沙礁去。
沙礁是这次航行中会路过的一处暗礁,那片水域暗礁星罗遍布,只要枯潮,稍大一点的船进去,就不用想出来了。找他的人是船老大,船老大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并告诉他只要事成再给他五十两。
一百两银子啊!郑千里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况且东家说的话,得听。至于安全,他倒是不去担心,货船上都有装卸用的小艇,以他们这些老水手的技术,闭上眼也能划出去。
就是不知道这个钢铁家伙会不会沉在那里?这也是他所担心,万一战舰不沉,船上的将军会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听说这些人杀起人来,都是不眨眼的。
“哎,老头!侯爷让我问你,现在到什么地方了?”一个士兵过来问道。
郑千里打了个哆嗦,刚才只顾出神,还以为被人识破了秘密。左右看了看,老远处隐约可见一线陆地。
“回军爷的话,这里是胶河地界,天黑前就能到台东地界了。”
那个士兵闻言点了点头返回舱里去汇报了,郑千里吁了口气。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按照他的估算,等明日凌晨船队就会驶进沙礁。到时他便弃船逃走,相信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故意的。等回去拿上一百两银子,便隐姓埋名,后半辈子就能衣食无忧了。
舱里杜文晋听士兵过来禀告,知道快到了台东界,心中不禁想去第一次出海时的情景。当时也是在这片海域,还碰上了暗流,幸好碰上了大木川的船队,最后顺利的救出了杜小双。
杜文晋庆幸自己运气好,几次遭遇危险都能化险为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老三,我们出去看看,快到台东镇了。”
杜老三嗯了声,没有动弹,他一上船就喝了一坛酒,正在犯困,眼睛睁都睁不开。“少爷,让俺再睡会,等天亮了叫俺…”
看这架势,这家伙是准备从天黑睡到天亮了。杜文晋不再管她,一个人出了船舱。
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