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公公听了文抄言语便道不好,只在心中骂那多嘴的小阉人没眼力。只是不待他多想,便见一道乌光射来,躲闪不及之下,只觉左面大腿、右侧肩膀一凉,旋即一股剧痛袭来,只呼了一声“痛杀我也”便昏死了过去。
这是文抄用出手段,祭那冥河出来斩了张公公一手一脚,又用太元血光吸食了伤口皮肉生机,使他不会因着失血丧命。
斩人手足自是为了立威,免得一干人等不识趣地上来讨嫌;那张公公虽性命无忧,但此番成了残废,醒来之后定不会让那欠嘴惹来祸事降临到自家头上的小阉人好过。文抄一剑斩出便办成了两件事,心下也自得意。
目光扫过在场人等,见无人敢来对视,文抄便开声朝那盯着地面不做声响的白星俊道:“剑匣是我拿走的,你若自忖手段高明,便来与我斗上一斗?”言罢,他瞅了瞅那仍自昏迷在地的张公公和跪在他身侧的两个魂不附体的小阉人,玩味一笑。
白星俊闻言,指着文抄苦笑道:“瞧道长这手血光剑术,白某人便自知不是小仙长的对手。方才见那凌厉乌光,想来便是传说中仙流中人隔空杀人的手段喽?”
不等文抄作答,他便自说道:“见了这般手段,我岂敢自不量力做那螳臂当车之事?听帮中弟子说小仙长自称出身清河,这般算来咱们还有同乡之谊,若小仙长不嫌我烈火帮布置得俗鄙,抽暇移架来游,白某便欢喜得死了。”
文抄闻言,心道:“这白星俊一身武艺不凡,兼之交游广阔,为人又能屈能伸,怪不得能驾驭烈火帮在清河赚下恁大一片基业。如此识趣之人,我倒不好再为难他,否则便显得小家气了。”
想到这里,他脑中忽地生了一个主意,便对白星俊说道:“是哩,你我有同乡之谊,我便不该为难你,否则倒叫外间人看了咱清河人的笑话。回头你带话给林灵素,便说我师承天都道人的道统。他若想寻我报夺剑匣之仇,便带他那五万道兵来寻吧,看够不够我师徒二人杀的。”
他想着反正天都这凶剑跟自己总要做过一番,这才想借林灵素的手给那凶剑找点麻烦。
那白星俊听得文抄认可了“同乡之谊”的说法,心下也自欢喜,却知此时不是结交眼前这小仙长的好时机,便道:“白某定把小仙长的话带到;就怕那林灵素一介浪得虚名的惑君术士畏了咱清河英才的威风,不敢寻上仙长师门。”
旋又朝那青城剑派众人说道:“此番是烈火帮对不住各位,错过今日,定有个交代。”言罢,他便带着一众烈火帮弟子回返了,顺手还将那三个阉宦一并带了走。
文抄如今目力甚强,遥遥看去,却见那城墙一侧的角门开了,竟有一队军士破禁接应烈火帮众人回城,当即不由感叹这烈火帮势力。
场中只剩下二三十个青城剑派的人物,见得文抄出神模样,却不知该如何自处。良久,一个主事的巴蜀汉子出头向文抄施了一礼,出言道:“多亏小仙长仗义直言,否则我等今日必在那烈火帮那一伙人手下吃个大亏。”
这话说出口来,他自也觉着别扭,毕竟青城剑派给烈火帮的聘礼就是被眼前这红袍少年夺走的,可此际势不如人,场面话便只能这般说。
强自抑住心头不爽,他又道:“若是小仙长有暇,不妨随我等去青城山坐坐。那里奇峰不少,是天下有名的藏幽之地,正与小仙长一身仙气相合。”
见这汉子越说脸越红,文抄便知他是个耿直人物,这违心之言从他口中讲出却真个是为难得紧了。
正欲将他们打发了去,他却听得元屠老祖传音来道:“跟他回青城山。白鹿子当年得了几件上好法器,只因他专修冥河剑气,便不曾使用,都收在山中一处隐秘暗室。白鹿子那徒弟李静虚为人狂傲自大,老祖我看不惯他,便未曾现身给他指点。而后那峨眉派大破青城剑派山门,却只是为了杀人,好多密室都不曾被毁;如今正便宜了你。”
虽心奇这冥河老祖为何不潜心修养反而指点自己去获得宝物,文抄却也懒得探问,只道是像他那种不知活了多久老鬼乃是常人无从揣测的。
听得有白来的法器可收用,文抄自不愿错过,便顺势接过那巴蜀汉子的话头,应道:“也好,早听说那青城景色清幽,一直未曾看过;如今你既相邀,我便跟着去看看景致。”
青城剑派众人哪想到这红袍少年竟真顺着话头要跟着回山?一时间俱都呆了住。文抄见状,笑道:“恁为难作甚?我又不是吃人的妖魔,只与你们搭个车赶路罢了,若是路上不太平,遇了事端还可多个照应不是?”
那厢青城剑派众人略作算计,想到那林灵素未得到自家宝剑、剑谱,还指不定会使出什么手段来为难,况且与烈火帮结亲一事算是崩了,回头还要和门派中主事之人有个交代,带这会仙家法术的红袍少年回去正好能做个挡箭牌,于是便应了。
文抄也不耽搁,运起太元血光化作一道虹桥将这二三十人摄起,依照这些汉子的指点一同进了清河城里。正要使唤一干惊愕万分的汉子去寻落脚之处时,他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侧耳倾听,却闻得那唱词是:曾经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间五百年。腰下剑锋横紫电,炉中丹焰起苍烟。才骑白鹿过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