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满放榜名次,言及舞弊,因而闹事?”
皇宫中,李坤听到回报,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喜意也暗淡许多。
边上,白面无须的老人看到注意到李坤的表情变化,心里立刻就有澎湃的怒火涌出!
“官家日夜辛劳,国事却不见起色,前几日北方战局又有变化,正是烦心之时,幸有邱言文染考卷,刚才更引动异象,令官家开怀,这种时候,居然有人想来添乱!那群所谓奉君之臣,未免太不把天家放在眼里了!”
老人怒火高炽,就在刚刚,贡院生出异象,光华冲天而起,破入云层,与龙气相连,身为大瑞中枢的天子,在第一时间就有了感应,起身去看,见之开怀。
轰!
宫外,平地起风,气流涌动间,令周围的护卫、黄门都站立不住,摇摇欲坠。
不过,这风来的突然,去的也快,而守在外面的人未露意外神态,依旧恪尽职守。
宫里,老人来到李坤面前,将收集到的情报,都一一汇报上去。
“哦?你是说,这次事情是新党所为?田游青为主,潘向也参与其中了?”李坤的眉头越皱越紧,“看来对他们太过放纵了,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了。”
“官家如此仁慈,他们却不知道感恩,将恩赐当成理所应当,”白面老人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不过,大臣的事。老奴不好置喙,还要官家你拿定主意才行。”
李坤点点头,抬起双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喜色彻底消散:“先派人过去,将国子监的事情处理一下,务必要维护邱言的名声,这事关大瑞颜面。决不能让这次的喜事有所减色。”
“是!”老人恭敬点头,接着又问,“那田游青那边?”
“田卿是个能人,只是这次做的太过,你派人把他请来,朕和他好好说一说,不要大张旗鼓,百官的颜面还是要维护了,况且有些事还是糊涂一些。”说到这,李坤叹了口气,“其实。若不是影响到了祥瑞异象。以田卿的功绩,倒也未必就要如此。”
“官家就是太仁慈了。”老人眼中露出慈祥之色,赞了一句,便奉命离开,在他踏出宫殿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化。不复之前的祥和,好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
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白玉台阶上居然生出一层薄薄的寒霜!
“公公……”
沿途,兵甲护卫与小黄门们噤若寒蝉,见了老人纷纷行礼。
老人微微点头。脚下发出一声脆响,人如离弦之箭般。拖着细长的残影,转眼消失在大殿前的广场,挟着阴风,来到宫殿群的角落。
这里,颇为阴暗。
嗖!嗖!嗖!
几道黑影闪现,就见三名男子从三个方向而来,穿着暗色劲装,到了老人跟前单膝跪地,低头垂首,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
“去国子监周围待命,绝不能让人影响了这次放榜,会元名声更不可有半点损伤,这将来是要上青史的事情,不能有瑕疵,令官家为后人所笑!”
“得令!”
三人点头,身子一晃,各自离开。
而后,老人迈步而行,身形如电,不消片刻,横跨大半座皇城,步入一座府堂,那大门上悬着牌匾,上书三个大字——
皇城司!
这三字笔画平直,字里行间却给人一种诡异多变之感。
“田游青毕竟是朝廷命官,官家想要拿下,要走些流程,所以才交予我处置,却是不能大意。”
………………
同一时刻,国子监外,已经乱成一团。
“让我们进去!”
“我们要个说法!”
“严抓舞弊之人!”
轰乱吵闹之中,人流时而聚散。
诸多中榜考生,已然不敢声张,盖因那些落榜人一个个都好像是得了疯症一样,只要看到有人欢笑,就一拥而上,群起而攻,纵然出手的多是没有学过拳脚的书生,可那上榜之人,也多是五体不勤,身子并不健壮,很难承受。
好在还有诸多商贾在此,发动人手、仆从加以护卫,不然的话,怕是要出人命。
即便如此,局面依旧不容乐观,由于考生冲击,聚集在国子监门口的官员早就作鸟兽散,躲避一旁,但也有人在奋力维持秩序,只是他们是礼部之官,未经历过这等阵势,如何能够指挥得当?
倒也有人遣人往巡检司通报,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有巡尉带着兵卒急急赶来。
这些兵卒手持兵刃,体格健壮,来到后分工合作,迅速将人群分开,至少控制住了局面,又有京城守军过来。
这些兵将,本就是因为科举而待命在旁,只是局面难辨,才没有及时赶来。
要知道,即便是落榜之人,也一样有着举人身份,巡检司和一般的兵卒,并不敢动武太过,更不敢伤人,束手束脚。
考生乃是儒生,与朝廷官员份属一家,纵然闹出事端,总归会有说法,考生闹事,历史上也曾出现,很多时候为安抚众怒,为天下做出表率,朝廷还不得不做出千金买马骨的架势,赦免其罪,以防波及士林。
与之相对的,那负责镇压的兵卒,往往要背黑锅,毕竟文人间勾心斗角无妨,可一旦有武将插手,情况立刻就变了,在文官眼中,武人镇压读书人,无异于造反,根本无法容忍!
有这样的考虑,巡尉也不敢自作主张,诸多兵卒更是有样学样,心有挂碍,又如何镇得住局面?
没过多久,分开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