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只是几天功夫!”
心中暗叹一声,邱言的脸上却不动声色,但却顺势收声,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轰隆!
地面只是一颤,就不复异动,而那雷霆之声则从皇宫处席卷开来,荡漾起一阵风浪,以兴京为中心,朝四方吹动。
就算是邱言等人所在的这片村镇也被波及。
田中,诸监生被风吹动了衣衫,循声朝着城中看去,都露出疑惑之色,有些人刚才看到了一闪而没的漆黑雷霆,但眼下城中已无半点迹象,便当是错觉,只是看到身边人的动作,又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这样的异样,到底比不上面前遭遇来的重要,再加上,身在田中,地面震颤本就不怎么明显,所以监生们只是稍微分心,注意力就重回邱言和路含身上。
那路含被邱言寥寥几句,说的面红耳赤,坐在不远处低头的两名直讲便要过来,打个圆场。
但邱言不等两人开口,就摇摇头走回地间,要继续劳作。
路含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才想起邱言说话的时候,并非只对自己诉说,而是环视众人的,这下子也就有了台阶下了。
“这些事情,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可这两个兵卒未免太不讲理了,站在这里看我们劳作,我们有所体验了,却让他们觉得高人一等不成。”
嘀嘀咕咕中,路含转身就要返回田中,他被邱言的几句话,已经锐气尽失。哪里还说的下去,只能虎头蛇尾。
未料就是这句近似于抱怨的话,却招来了拦住的他的士兵话语。
“呸!什么人啊这是,说我们看着他们做农活,轻松自在?笑话!真是够想当然的。难怪旁人都说,书生以为事事皆知,但多数是自以为是,以为了解了,其实根本不通!咱们操练的时候,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和打熬气力相比,田间农活可是轻松多了,这人只是干了农活,就以为是天下最累不成?”
那士兵说着,注意到路含的神色。眉头一皱,冷笑道:“怎么?你若不服气,大可以随我回营,好生尝试一番操练!”
路含看了看对方粗壮的臂膀,只能低头忍住,周围听到他的抱怨和士兵回话的监生,也只是对两名士兵怒目而视,就继续低头干活了。
自始至终。无论是路含、陈非凡,又或是其他监生,都没有因邱言的嘲讽而露出不满。反倒将矛盾的焦点,落在士兵身上。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如此,随着地位提升,对人的态度也有番道理在里面,比如现在,邱言用尖锐话语。评判监生们的行为、念头,换成从前。他还没有成就典籍、被大儒们承认之时,这么说话。无疑就是得罪的人的事,说不定监生中有权有势的,就要将他列为敌人、对手,不死不休,用种种手段去对付他。
如今,即便邱言说出了那样的话,监生们不仅没有记恨,反倒在反思自己的行为,他们也在试着摆脱邱言对他们的指责,但不是靠着消灭邱言,而是想着完善自己。
这就是权威。
“位格、气运、身份,这些东西标注着一个人的价值,决定旁人对这个人的态度,与丛林中野兽间的领地划分、武力威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是人道的重要构成部分。”
毫无疑问,邱言对这种变化有着深刻的体验,这也是血肉身一路走来,带给他的感悟,是单靠着信民反馈、神通感知,无法深刻感悟的体验。
与此同时,邱言也察觉到,经过自己的一席话,监生中不少人的心思沉凝下来,显是因路含的一番举动,意识到了知行相合的重要性,不说未来能否有着成就,单是言语中轻易留下破绽,就难免让人心生顾忌。
随着这些人的心思变化,他们头顶生出一丝一丝的文思气运,就和虚空中知行之道的学派气运结合一处。
不过,这些文思气运还很微薄,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对整个学派气运的壮大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这也是可以想见的。
一家学派,不是几个人就能够支撑起来的,而要经历一代代人的经营和完善,经受住时间长河的洗涤和冲刷,方能成型。
不过,在学派建立之初,往往需要一点运道和后台,否则就是欠缺根基,立足不稳,在这其中,朝廷的行政手段、国子监在士林中的风向标志,就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的邱言就是从这两方着手,双管齐下。
眼下,监生们心念变化,邱言立刻就感到一股莫名感触从心底升起,这感触源于那团学派气运,遥遥感应,就像是承载气运的地面,突然凹了下去,气运随着落下,四周生出斜坡,有了个斜度,周围离散的气运顺势就滚落下来。
“这就是势了,高势下落,充盈我运,可以事半功倍。”
这样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笃笃”的急促马蹄声,就见一名骑手策马疾奔过来,不住挥动马鞭,不计后果的抽打马身,催它提速,可见心急。
待得来到跟前,其人猛地一拽,那拉缰绳的手臂豁然膨胀,一下子就勒住了奔驰骏马的脖子,生生止住了冲势,随后一个翻身,就从马背上翻身落下,跟着脚下不停,直接来到邱言跟前,拱手作揖。
“邱学士,宫中急信,让您赶紧过去!”
“知道了。”邱言听了此人一眼,感受到其人体内澎湃气血,没有露出半点意外之色,只是点头。
那位骑手颇为意外,他原本打算,若邱言追问,就拿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