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拳脚功夫再强,终究拿这从古时一直传下强绝大阵无可奈何。
那谭老四可谓是在场中人力量最强的了,但就算是他,也在这大阵诡异攻击之下无声无息就丢了性命,换做旁人,更是毫无半点信心。
几人内心挣扎一番,最后还是相互搀扶着褪去了。
风无忧脸色已变得极为苍白,任他英雄一世,终是难以和这渺苍天以火莲派四人性命为祭的祭魂邀日大阵抗衡。
火球狰狞的扩张,将天地都映出了一片异色。
在一片轰鸣声中,却夹着一道微不足道的叹息。
“唉……”
一名身着绛红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大阵旁边。
那人双眼映着火光,挺得笔直,看着火莲派的四位长老,神色极为复杂。
森长老恰好正对此人,看到那张削瘦却有些熟悉的面孔,不禁虚弱的呢喃了一声:“金……掌门。”
而炎、岑二位听到此声,也顺着森长老的目光侧头看去,眼中均现了一抹惊异。
此人正是火莲派掌门金一刀,人称“火庖人”,和几人功法稍有不同,这金掌门所擅者是将炙热劲气化作凌厉的刀光,将狂暴的破坏力聚成一点,可以说是指哪打哪,精准无比,内劲伤人如熟练的庖人,加上功力精深炙热,因此得了个“火庖人”的称号。
而他还有个身份,那便是当年火莲派前掌门金枯莲的独子。
江湖门派不似古之朝堂,大多掌门交接都是能者为之,罕有父子相传的情况。
但当年金枯莲正值盛年突然被害,并无指定传人,以至于火莲派一时变得群龙无首,混乱不堪,许多人都想上来汤一汤这掌门的浑水,那时还是多亏渺苍天力排众议,费了不少心思,也杀了不少人性命,这才将金刀扶持上位。
那时金一刀武功未成,而且又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也都是渺苍天悉心传授武功,又帮忙解决了数次教中危机,这才使得火莲派一步步扩张,最后跻身北荒顶尖势力之列。
可以说,这渺苍天对于金一刀,乃是一种亦师亦父的角色,是教中的顶梁柱,是他的大恩人。
至少在今日以前,金一刀都是这么认为的。
“渺长老,这就是你说的,助我‘为父报仇’么……”
“金掌门……”渺苍天听到身后这道声音,狰狞的面孔忽然一滞。
“我没去拦截什么你编纂出来的‘东海之援’。”
金一刀顿了顿,又道:
“我已经在这里有一会儿了。”
话音平淡,心情却是分外复杂。
当年便有一些声音,怀疑他的父亲,金枯莲的死或许和渺苍天有关,而他却选择坚定不移的信任,这么多年来,也坚信渺苍天所说,执法堂才是罪魁祸首,要报自己的杀父之仇,那便要剿灭这执法堂。
春秋变幻,韶华如水,一眨眼三十年过去,而他也从当年一腔热血的少年,变成了武林中凶名远扬的前辈,火莲派也从当年的边隅一世外门派,在多年苦心经营、纵横联合之下,暗中组建起了一股能与北荒执法堂相抗衡的势力。
归根到底,这些一切的原因,还都是因为当年那金枯莲之死所生的仇怨!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到了今日,金一刀竟然才知道,原来这杀父之人并非别人,乃是一直以来悉心教导辅助自己的渺苍天!
那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什么?
这一生都做了什么?
带领火莲派,一生以报父仇为信念,以剿灭执法堂为目标,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若金枯莲泉下有知,恐怕还要为自己的天真与弱智再羞愧而死一次!
世上荒唐事,无外如此!
“金掌门……”
渺苍天咽了咽口水。
“我无话可说。”
他一生做过无数恶事,取人性命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但唯独一事,让渺苍天难以忘怀——
那便是亲手杀死了对他有大恩的金枯莲。
当年初来北荒,行事张狂,想着凭借一身高明武功,独自便能灭了执法堂,因此到处杀戮,结下仇家无数。
那时若非因为金枯莲数次相帮,恐怕自己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有一次自己惹了了不得的势力,人家打上了门来,甚至将金枯莲的妻女都擒了,威胁他交出那人神共愤的弟子。
而金枯莲却只是面不改色的说了句:“伤我兄弟,先踏我尸!”
他那时瑟瑟发抖的躲在内堂,永远忘不了金枯莲妻女被辱时发出的哀嚎,更忘不了金枯莲敢得罪天下,却要对自己庇佑到底的坚韧眼神。
在某一刻,他甚至都想过,自己先辈和执法堂的仇怨都数百年了。
要不就算了。
但那代代相传的誓灭执法堂的誓言,却如尖刀一般时时刻刻刺的他心脏发疼。
而那来自于骨子里的疯狂,也容不得他安稳一世。
金枯莲虽说对自己一向护佑,但却绝无想和执法堂开战的心。
渺苍天想了无数种方式,终究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那年他自己发狠,服了剧毒,并派人告知了金枯莲——自己被人下毒所害。
金枯莲得知消息,不惜大损功力,独身一人飞来相救。
就在他功力大散,虚弱不已却还在问自己“感觉如何”的时候,自己却早已服食了解药。
闭上了双眼,泪水在夕阳下散出了晶莹灿烂的水花,而双手却使出一套已经练得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