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咣”得一声关上,铁风沉思了一阵。
“柳儿,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二人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恩?”
“哪里不一样?”
“他们二人来时鬓角都有些汗渍,照理说以他们那等高手,怎么会在这深秋天奔波些路便会流汗?”
“你倒是看的细。”陆星柳道
铁风想了想:“倒也不是我看的细,而是刚刚他们走时步履虚浮,我这才想起开始时那一幕。”
“那日我见到这大统领时,他的样子可着实有些凄惨,当时吓了我一跳……或许是伤的重了,他们还未痊愈罢?”陆星柳又道。
铁风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叫了几声,吩咐店家把那装肉的盆子撤了下去,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力气回来了不少,但距离全部恢复应该还需要些时候。
没想到,那日之后,自己竟然就这么一直昏迷了十五天。
又瞧了瞧面前那有些憔悴的俏脸,没来由的心生一股怜惜。
这些日子,她定是没少吃苦头。
“柳儿,你待我真好。”
陆星柳本来正坐在一旁摆弄着发梢,猛然听到这么情景突转的一句,手头瞬间一颤。
铁风自来大大咧咧,随心所说的一句话,在心思细腻的少女耳中却是生了万千种臆测,同时一刹那,脸上又覆了一层潮红。
此时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她无法回避他的眼神,一时间心咚咚跳的不行。
历经了这么许多患难,少女心中早就生了情愫,但她自己却都没意识到,那种每每紧张得窒息的感觉到底是何种含义。
只是大大的眼睛中此刻充满着娇羞,俏目顾盼间还捎带了一丝期待,娇嫩的唇间悄悄的开了个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一吐气,“恩”了一声。
“简直就像我娘一样。”
铁风这句话一说出口,让陆星柳犹如吃了一口干面粉一般,说不出的噎。
也说不出这句话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分外的别扭。
“你不是说你没见过你娘么?”
“我是没见过我娘,但在我想象中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陆星柳瞥了瞥嘴,也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铁风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叹了口气。
“那时镇里的阿花也是这样的,一次我去山里打矿腿受了伤,她便一直守着我旁边,为我驱赶野兽,还给我叼来了不少果子吃。”
听到“阿花”这两个字,陆星柳升起了一股女子本能的警惕。
但后面又听到“叼来果子吃”,总觉得这个说法甚是怪异,于是便脱口道:
“阿花是谁?”
“它是一只斑点狗,很通人性,镇子里的人都喜欢它,可惜后来不知被谁给害了……”
“斑点狗……?”
陆星柳抖了抖脸:“那你说的‘也是这样’的,也字,是和谁相较的?”
“自然是与你相较……”
“我也给你赶野兽,给你叼果子吃?”陆星柳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忍不了这小子实在气人的言语。
“我也通人性?!”
“呃……”
铁风一愕,终于意识到这个比喻确实有点怪,却不知该回答“是”或者“否”。
“别想了!你有伤在身,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星柳站起身来,对着铁风肩头就锤上了一拳,却发出了“邦”的一声响。
那拳头仿佛砸到一堵既烫又硬的石墙上,没动摇得铁风不说,反而震得自己小手生疼。
“你……你怎么这么硬!”
铁风也是不解,刚刚那一下在他感觉中比瘙痒还轻,也不知少女是故意逗耍自己还是怎地。
瞧见那变得有些粉红的指节,这才明白她不是在做戏。
“你别动。”
陆星柳再次走了上来,用手轻轻的捏了捏铁风的肩头,只觉入手处还算正常,只是稍稍的热了些而已。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强烈的好奇盖过了刚刚生出的一丝恼意。
少女玩心突起,索性便拍打了起来,啪啪啪的仿佛在做着什么实验一般。
简直不亦乐乎。
铁风虽然对她这行为不是很理解,但见陆星柳认真专注,偶尔还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倒也未做阻止。
只是端坐不动,心里幸叹了口气,默默的享受这少女的馨香笼罩。
“你故意的?”少女微微一愣,转过头,恰对着暖暖的阳光,将发丝染成了一片浅黄。
“什么?”
陆星柳退了两步,疑惑的摇了摇头,似乎对刚刚的研究成果甚是不解:“你这功夫倒是有意思。”
铁风那日在那火球中失了神志,因为修行过三才剑经,加上体内空空荡荡,本身内力不存一丝,晕迷之后身体便自发的吸收那由磅礴而炙热的内力融成的火球。
但那火球能量过盛,轻轻松松的就要将铁风的身躯给胀破了,而在此时却在四肢百骸中涌现了一层红光,以一种完全不合常理的速度修复着那破损的身躯,好在这一幕并无人瞧见,不然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边破坏、毁灭。
一边修复、再生。
而与此同时,那股恐怖的力量也在飞速涌向这愈发强劲的ròu_tǐ中,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硬生生的灌了进去。
犹如将长河灌进了铁桶,将星空装进石窟,明明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那股红光与三才剑经的共同作用下,就这样既不可思议又无比合理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