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孙氏心里头舒坦了一些。她点头道:“你是个念着人好的孩子,这点难得。不过,你家里那边事儿也多,你娘来了信,你爹今年出去走动又欠了一笔银子,也有五千两上下。你娘再三的嘱咐我,千万不要叫你回去,你回去了就
只是一条路,被你爹拿去抵了欠账。”“你三个庶出的姐妹全都已经被聘出去了,这你应该知道,尤其你二姐,好好的官宦人家的姑娘,却被给了人做二房,虽说那人是个二品大员,可到底这脸面都没有了,听说那正房太太厉害无比,天天
叫你二姐过去立规矩。你好好想想,你愿意那样?”
何思月哭着道:“外甥女自然不愿,”说着颓然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吧。”
“这孩子胡说,到不了那步。”孙氏道:“你且听我的没错。”
何思月姿势也拿够了,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外甥女全都靠姨母了。”
孙氏这才点点头。何思月想的也明白,齐瞻虽然翻脸无情,但真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厌恶姨母所致,自己从头到尾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实在想不出来表哥能从哪里厌烦自己。所以说,对那个乡下丫头好,死咬着不退亲
,其实都是因为姨母的缘故。
这样一想心里舒服了很多。何况,齐瞻长得隽秀,性格又爽朗,能嫁给他,当然比嫁给什么鳏夫强百倍千倍。
何思月其实早就定了心思,说这些话,无非是在孙氏面前讨个好罢了。何思月也不傻,孙氏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嫁给他的继子?这里面没有她算计的事情?这个何思月,确系官宦小姐出身。她的父亲从小就被人称为神童,十二岁就考中了秀才,谁知道神童长大点就不灵了,从十五岁开始考会试,连续考了六次,一直到三十岁这一年才勉勉强强中了举,
进士就不指望了,只求捐个官,好歹也算是入了仕途。
花了几千两银子在容鄞县捐了个知县,这一做就是四年,眼看六年期满,就要满任回家了,若想继续做官,只能继续捐。知县官搜刮了这几年,不过家里三五千两银子罢了,可如今捐官的款却如龙明灯一样的直往上窜,何思月的父亲想着既然捐,不如咬咬牙,直接在知府衙门捐个同知或者佥事,官职上了从四品,
便是今后退养回老家,也算是荣归故里。
因此上这一次咬了牙的到处走门路,银子花的和流水一样。四个女儿,三个都聘了出去,那三个都是庶出的,也不顾什么脸面了,一个长得最好的直接给了吏部尚书做小。
何思月的母亲一看这情况不好,这才赶紧将何思月送到了妹妹家。
齐家豪商之家,家产都不知道多少了,何思月尽管是官宦小姐出身,但父亲一直都是个小官,她哪里见过齐家这样富贵荣华的?来了之后已经被齐家的金碧辉煌遮的眼睛都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更别说齐瞻本人年轻俊秀,何思月想嫁给他都快要想疯了。
正好孙氏这些年都没生下儿子,一直琢磨用什么手段才能在齐家站稳脚跟,即便是老爷去世了,自己依然能在这府里做高高在上的老太太,拿住了那兄弟二人。这个外甥女一来,孙氏便有了主意,把外甥女聘给老二齐瞻,这样齐瞻既是自己的继子,又是自己的外甥女婿,只要成亲后再教教外甥女拿捏男人的手段,那齐瞻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一定会听任
自己摆布的。
不过说起来也意外,何思月来了没多久,这孙氏居然又怀上了,孙氏这一下自然是喜出望外,只觉着这个外甥女真是自己的福星。
所以即便这会儿生了儿子,但之前的主意并没有变。何思月嫁给了齐瞻,齐瞻到底就会更亲近一些,叫他先替儿子看管着齐家的家产也是好的,儿子才生下来,要长大还得十几年呢,这十几年谁能保证老爷子身体好好的,无病无灾?若是真不巧的去了
,自己也算是有个齐瞻能够依靠。
这就是孙氏打的如意算盘。
原本以为极为容易的,外甥女长得天仙一般的美貌,性子又温柔恬静,教养规矩样样不差,出身又是官宦小姐,人品才气在咸阳城都是拔尖的。
孙氏之前打听过,知道齐瞻有个从小定下的媳妇,不过那家人和府里闹不和,早就搬走了,这些年都没什么音讯,孙氏也是大意了,觉着毫无威胁。
谁承想不知不觉间,齐瞻竟然找到了温家的姑娘,甚至还铁了心要娶这温家的姑娘。
孙氏的性格,不但心眼多算计多,而且也很倔,很要强。继子的婚事拿捏不住,愈激起了她的愤怒,愈一定要安排了齐瞻的婚事,一定要叫齐瞻娶了何思月。齐瞻如此厌恶何思月,就算是最后被迫娶了她,也不喜欢,或者更行厌恶,可能对她不好等等这些可能性,孙氏自然想到了。不过这只是可能而已,另一种可能是到底被外甥女的美貌和手段拿住了,
那么从今往后听自己的摆布,这是无疑了。
即便真的就不喜欢了,那也无妨,何思月到底不是孙氏的女儿,她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现如今正是好时候,自己生了小儿子,老爷那边是欢喜的很,这段时间对孙氏也是言听计从的,孙氏早就想好了,抓住这段时间的机会,一定要将齐瞻和何思月的婚事办成了。
知道了温家那姑娘去住在了齐瞻的别院,也是孙氏叫何思月和齐慧、齐敏去试探的。只不过没想到齐慧沉不住气,事情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