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一看这单子就很清楚,这是孙氏给老五媳妇挖的坑。
这些东西不管是不是真给了何思月了,但一定是已经从府里公中账上已经出去了。而规制的缘故,如果真的给了,老五媳妇就得要回来,那就是叫老五媳妇去和何思月冲突。
必然的再次得罪何思月,得罪这个即将成为七皇子妾室的人。
用心实在是极其险恶。孙氏没拿那单子,因为上面写的什么,她心里头清楚,这会儿正使劲的琢磨,怎么将这件事辩解过去,怎么圆。单子就飘飘忽忽的落在了地上。齐老爷看孙氏低着头显然在琢磨怎么狡辩,正要呵斥,
却不料从旁边猛地窜出来一个人,将单子抢过去看。
众人都被这样生猛地举动给惊了一下,定睛一看,却又不意外,是齐慧。
齐慧的婚事是因为何思月才那般匆匆忙忙定下的,这是一条叫齐慧咬牙切齿的地方,然后两人婚事差不多同时候,那嫁妆什么自然又成了比较的地方。
齐慧想的是,怎么着我也是亲生的,难不成比不上那亲戚?
但心里头总有那么点膈应,已然是不能全然相信孙氏了,所以一听说这是之前母亲给何思月准备的东西,顿时就直了眼,然后看见孙氏没捡那单子,她便冲出来抢去了看。
刚看了一眼已经叫了起来:“母亲!”又是震惊又是恼怒,瞪了孙氏一眼,接着看下去,越看脸色越难看。
温竹青抿着嘴,今天这场面可真的是越来越热闹了。齐慧三两下的看完了,跺着脚看着地上跪着的面色极度难看的孙氏尖叫:“娘!您这偏心未免也太偏的厉害了!何思月比你的亲生女儿还要亲吗?”说着转身叫:“齐敏!你过来看看,咱们的母亲给何思
月那个外人的嫁妆,比咱们自己的都多!真不知道那个去给人当妾的东西,怎么就比亲生女儿还重要!”
齐敏早已经伸着脖子想看呢,这一下马上就凑过来看:“都有什么?”
孙氏猛地抬起头来,去抢那张单子,齐慧下意识的就躲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孙氏真的是没想到,顿时眼珠子翻白,差点就这么晕过去。
齐老爷都没想到竟然成了这样,又气又怒,却又冷眼看着并不制止。
“老爷!老爷”孙氏气都快上不来了,眼看着亲生女儿都要得罪了,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今后连女儿都不认她了,她真的是没路走了。“没有没有给那些东西全都没给,是我”孙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贪府里的东西,真的是脸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低着头,声音颤抖的明显:“是我找人从库里拿出来,放在了我那边
写这个单子,就是为了把账平了”
齐老爷重重哼了一声。
齐慧和齐敏倒是松了口气,齐慧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坏了母亲的事,只能赶紧将单子放在了桌上,和齐敏回去坐下,低头不语。
不过温竹青心里清楚。孙氏到底给没有给,亦或者是给了一些,贪了一些,这都只有孙氏自己知道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孙氏如果说给了,那是既得罪何思月,又得罪她的亲生女儿齐慧和齐敏。
说给了其中的一部分?这差不多应该是事实。但孙氏也不能这样承认,这样承认依然是得罪女儿。如果给了,意味着齐老爷就得要回来,那还是会得罪何思月。
所以,孙氏只能自认是自己贪污了,不管给了何思月多少,这些东西都要从她自己的腰包里拿出来添补了。
“放在哪里?一样不少的送回来,还能免了你这条罪过,不然,正好在加上一条,身为主母,竟然贪婪至极,直接贪污府里公中的东西!”齐老爷说着来了气,大声道:“你的脸呢?!”
孙氏的脸都丢尽了。低着头道:“在,在我院里左厢房一个檀木箱子里。”
齐老爷马上叫人去找,那个檀木箱子接着就被抬了来,里面找出来了单子上的一部分东西,赤金掐丝的头面两套,貂皮鼠皮毛料两箱,金项圈两个,大红妆缎十匹。
还有一部分,孙氏说已经叫人变卖了,但是银钱她还留着,接着叫人从她屋里的盒子里拿出来了三千多两银票。
所有人都清楚,所谓变卖的那些,其实就是真正给了何思月做嫁妆的东西。只不过现在孙氏必须扛下来了。
用单子上的些的减去箱子里有的,就是给何思月的。那么就是赤金掐丝的头面两套,金项圈两个,丝绸面料六匹,还有些零碎的东西。
连大红妆缎都没有先给,看样子孙氏当时心里头明镜儿一样的清楚,这些东西该不该给,是要担干系的。所以她只给了值钱但是不用担干系的东西,有争议的都没敢给。
从这方面看,孙氏真的没丢了她那点算计人的小聪明。三千多两银显然又多了,那么就是平常孙氏放在手边随时准备用的。齐老爷看了心里头有数,又气的摇头,这孙氏手头用的钱比他还多呢!齐老爷好歹还是一家之主,可随身的银钱什么时候过一百
两了?
真的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笔账显然已经是对不上了,齐老爷也没打算对上。而已经给了何思月的东西,齐老爷自然也不能一定要回来,何况这边孙氏都已经扛下来了。若是非要从何思月那边要回来,那等于是把何思月的脸
皮也撕开了扔地上踩。
齐家现在没必要去得罪何思月。
既然孙氏不承认给了何思月东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