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做了个简单的木架,架下再用藤萝缠着,上面铺些落地的枯叶、荒草,将风木放在木架上,抬着往山下走。
慕容白在前面引着路,点了个火把,小个子走了几步,问道:“唉,张师兄,你不是跟着慕容白来的,怎么此时未见到他们,却遇见了这个凶物。”
慕容白顿住身,道:“一路跟来,傍晚时还见他们在前面的风雪庙停下来,应该就在这不远处。这幽魂,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想着在晚间,看着慕容白他们不再赶路,过来看看地形,设个陷井什么的,他拖着两个女人,马没了,脚程便就慢了,哪知在这里来,刚好碰见那幽魂。”
小个子哦了一声,道:“我说呢,一路上,随处可看见你留下的信号,风师兄说不好打草惊蛇,便慢慢跟着,若不是在这晚上,风师兄看见此处光晕流转,也不会过来看的。”
慕容白想着现在风木受了伤,起码也得恢复一两个月,这就给自己留了不少时间,有的事,少了耳目,才能放心大胆地去做。只是现在少了个风木,但张若虚一旦脱身,也不是善茬。小个子见慕容白怔怔出神,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道:“张师兄?”
慕容白“啊”了一声,连忙赶上去,道:“你说什么?”
小个子看了看躺在木架上的风木,道:“你说我们现在回去,问朱师兄拿药,也不知他愿不愿给呢?”
慕容白背着手,想了想,道:“这个我也很难说,想来他应该是会给的,风师兄受了这么重的伤,别的不说,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他也不会坐视不管。况且我刚才看了一下风师兄的伤情,也不是大事,调养一两个月,就会痊愈。我们坠石轩,不是还藏着许多名贵药材么,知会三师叔一声,取来给风师兄用了,岂不是更好。”
小个子沉吟了一下,道:“怎么张师兄忘了,这坠石轩里面的药材,那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一直是留着供奉上人的,就算师傅自己受了伤,也是不敢轻易动那里面的药材的。”
慕容白“啊”了一声,心道:“这里面果然有古怪,此时倒是真牵了个头绪出来,即便此时拿他们没办法,但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斗了三四年,也该套出点真东西来了。”便顺着小个子问道:“里面的东西,我也没看见谁清点过,少了一件两件谁又知道?”
小个子赶上几步,跟在慕容白身边,神情凝重转头看了一眼风木,见他两眼紧紧闭着,这才压低声,道:“这话别人说,我是信不过的,但张师兄没在我们门内打理事务,你才不了解。”说着又看了看身后抬木架的几人,个个低着脑袋,看着山路,生怕脚下踩到个坑洼,摔倒在地,他们两人的对话,几人都没听见。
小个子想了想,缓缓道:“本来这话,我是不该说的,要不是平时张师兄待我好,别人就算给我万千金银,我也不敢泄露半个字。”
慕容白“嗯”了一声,细细看了一眼小个子,斜斜飞起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小得可怜的眼睛,尖腮瘦颧,心道:“千银万银?哼,只怕一两百就出卖了消息跑路了,这真武山上,除了少数的几个,哪个不是见钱眼开的。”嘴里却故意放声道:“说的是,这些东西,怎么随便告知其他人,我虽是真武弟子,却也不便探听你们门内的事,你要是不方便说,就别说了。”
小个子抓了抓脑袋,摇着头,道:“张师兄,说这些话,你也别在意,我们门内,师傅一向定好了规矩的,这种丑事,说出来,不光师傅丢脸,连我们也跟着一起跌面呢。只要张师兄保证不跟其他人说,我就讲给你听。”
慕容白垮下脸来,推了一把小个子,厉声道:“哼,别说是你,风师兄说给我,我也不见得一定要听,你愿说便说,不愿说,我还不爱听呢。”
小个子见慕容白脸色严峻,嘻嘻笑着拱手赔礼,道:“张师兄果然是性情中人,难怪师傅和风师兄都特别待见你呢。”
慕容白冷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小个子接着低声道:“我这么跟你说罢,你看那慕容白,上了山,先是收买了朱严轩,又跟花司晨有来往,他仗着江南慕容府财力雄厚,到处笼络人心,你道他是为了什么?”
慕容白想了想,学着张若虚的样子,道:“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我是概不过问,莫说慕容白,就是你们师傅,到处去打点什么人,我也不会过问。”
小个子点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区文景这辈子,谁也没服过,说起来,那慕容白虽是我们的对头,但我还对他有三分好感呢。他上下打点的人,都是经管山中事务的,最不济也是采购、看门的小厮。这就跟我们坠石轩不一样了。”
慕容白甩了甩衣袖,道:“都是些蝇营狗苟的势利小人,同流合污,有什么不一样的。”
区文景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上门牙上多了半颗,嵌在牙龈上,翘了翘嘴,得意地道:“那可不一样,你看慕容白,送礼都是送到了关键人物的手里。我们就不一样了,一则我们在山上已算得上是根深蒂固了的,底下盘根错节的关系,你是想也想不到的,就平时一个小小节气,账薄上面排列的名单,说出来,都能排到天远,即便如此,有时有的还会漏掉,因而也得罪了不少人。二来我们在山上呆了年深日久,知道内情的人就更多,今天这个来,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还得顺着去探听他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