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立着一个书案,书案边是一个大圆台,桃木做的,上雕着些古篆,零零总总不下几千个。台上的漆混着桃油,散着阵阵桃香,圆台将整个屋子都包裹着。
圆台后,有十多排书架,均是三层多高,书架上帛书、竹简、油纸制成的书满当当地塞在书架上,琳琅满目。靠前排书架上标的是入门基本功法,书本稍显陈旧,可封面上干净非常。稍后的标着高阶功法,书本比前排的新些,但有部分已布着灰尘。最后的标着顶级功法,书本崭新,上面落满灰尘,几乎无人翻动。
慕容白正瞧着,忽头顶“叮铃”一声响动,头顶原还系着一个吊索,吊索上有个木房,一人站立大小,正往圆台边滑下来。鸣桐忙赶上去两步,恭敬地道:“花师姐好。”
木房稳稳落在圆台后面,里面传出来一个清妙女子,挽着高高髻,一支碧玉簪斜插在髻上,云鬓垂在耳旁,水汪汪的大眼,眉目深聚,脸若灿星。此时紧皱眉头,与天生玉质不衬。哼了一声道:“偏就你们门下事多,既要借书,怎的不一起来借了便罢,一时来一个,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玩。”
鸣桐低着头,道:“不知是我哪位师兄借书来?”
花司晨没好气儿地道:“除了你那三师兄,在没别人能这般顽皮,借书还罢了,偏要借些奇闻怪志的书籍,害得我要翻箱底儿找,这茫茫书海,找了半日,他还跟我打趣儿,说些荒山野岭的鬼怪故事,谁有心情听?听他絮絮叨叨,真想将他的嘴给堵了。他爱看书,留他在这里当班,岂不是更好,没的浪费我修行的时间。”
鸣桐忍不住想笑,但又不敢出声,倒是慕容白一时没忍住,“呲”地笑了一声,连忙捂着嘴。
花司晨杏眼一挑,白了慕容白一眼,问道:“你又是谁?”
鸣桐拍了拍脑门,将慕容白拉到身边,挤着眼道:“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师傅新收的弟子,叫慕容白,这位是花司晨,花师姐,是净月师叔门下的高徒。”
慕容白连忙拱着手,道:“拜见花师姐。”
花司晨扬起手,摆了摆,碧衫袖口露出一个银镯,道:“免了免了,以后你定然时常会来,若天天这许多礼数,我还礼都得还弯了腰。”说着又沉吟一下,道:“慕容白?是不是江南慕容府里的?”
慕容白点点头,道:“是。”
花司晨自圆台下拿出一个黄色账薄,翻开数了几页,点着写着江南慕容字样的账本,仔细看了几眼,皱着眉,道:“你是慕容府的公子?这倒是奇怪了,往常慕容府随便一个人进来,慕容府对我们真武门上下打点无计,怎么公子来了,上供的物事却越少了。”
慕容白“呃”了半天,也不好答话,只觉耳根一阵燥热。幸好一旁的鸣桐解围道:“我听说这几年慕容府下的庄子,收成少了许多,前年还听说一个村子举村搬去了沿海,故而上供的少些也属正常,又或者晚来两天也不奇怪呢。”
花司晨笑容一展,嗔道:“呸,也就你们门里人少清净,自太白师叔而下,竟个个互相兜避,这还刚进门呢,要是其他人,我还懒得说,无非叫你注意,等下去领玉石,可没我这么好心。说罢,要什么书。”
鸣桐道:“拿三五本基础打坐引气的书,外加本门清心无尘决上卷就好。”
花司晨听说,便道:“正是这道理,看来你倒不似你那几个师哥,基础还没打牢,便吵着要修高阶功法呢,不是我不愿给,到底误人。”
鸣桐点点头,笑道:“师姐教训得是,待我回去,一顶帮你狠狠训他们,特别是三师兄,有事没事来打扰你清修,等我回明师傅,让他面壁个两三年才好。”
花司晨拿了书,三本帛布的,两本竹简的,递到慕容白手里。听闻鸣桐的话,连忙摆摆手,急道:“别别别,我可没这意思,这才刚关了半年,又要去,没得我落一个挑拨罪名。”
鸣桐嘻嘻笑道:“那也好,我就只管回去说,花师姐可关心我们三师兄呢。”说着便拉着呆在一边看书面的慕容白,风一样往门外跑去,后面诧喝一声:“打你个不知羞臊的机灵鬼。”跟着只闻竹简打在木门上传来“啪”地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