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跨过石板,站在悬崖边上,往里看去,只见百十里山脉连绵,中间一条深谷,灿霞云雾散彩,头顶日月摇光,谷底乱石穿叠,石上润苔滋生,两边枯藤缠树,修篁成片,若带含烟之壑,竹叶拢翠,枝上翠叶葱郁,间中有些鸟儿轻语,婉转啼鸣,犹如耳畔清歌。。谷上千峰仞列,重重谷壑幽兰茂,层层山涧渡幽程,再观林中猴狐跳跃,仙鹤飞腾,有伏虎对日阴枕松根,一觉虎啸万物静。当真是仙林幽迹,难以观瞻。
慕容白见数十里处的一座山峰上,围着山腰建了一座庭院,四周围墙高大,墙根脚仙萼奇葩,多不胜数,屋顶一色青烟黛瓦,勾梁画栋,都隐在万里霞光之中。
“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慕容白心里默念着清心无尘决中的话,靠着一棵松树上,低头沉思,暗想,这修道之人,无非循了天地伦常,谁功高盖过川谷、江海,又想“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生;侯得一以为天下正。”,此话正涵盖了天下万物之性,人法天地,初生于微尘,于弥界中修渡,千万年方成正果。
转念又想到“日极则仄,月满则亏。物极则反,命曰环流。”正合了莲华经中,“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石一乾坤,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的偈语,可见道佛两家,相通之处多有,故而两者之间虽一个是修行体悟,一个是摒弃凡尘,究其根源,仍在心中,所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正是此理。
远处传来三声钟鸣,荡在山壑之间,久久不绝,盈耳鹤鸣清音高绝,入眼花尘散淡,慕容白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伸手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抬头只见云雾中的日影,早已过了正中,这才想起自己还早饭都没吃。看了看远处山中的庭院,转身下山,寻了路径,往松月堂行去。
走过石桥,鸣桐笑嘻嘻地走到跟前,轻轻拉了拉慕容白的衣袖,嘿嘿笑道:“白师弟,刚才晨课时,我见陈师叔领着个俏皮女孩回来,一进山门,便说要找你,我猜应该是谢小姐。”
慕容白呆了呆,想着自此后,定没安生日子好过,便皱着眉,嘴里轻轻哼了一声,道:“她早晚要上山的,我没想到这么快,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也懒得招惹她了。”
鸣桐噗嗤一笑,道:“那位谢小姐真是人中极品,刚进山门,太虚师祖还在念文了,她便一人站上台,大声对我们说,慕容白是慕容府、谢府两家许过了的,谁都不许染指,广场上众人一阵喧哗。都纷纷议论着你呢。”
慕容白双手捂着脸,苦道:“我们两家可没许过什么亲,想不到我慕容白,上山五年,名不见经传,此时却被她给宣扬了出去。”
鸣桐脑袋似鸡啄米一般点着,道:“唉,说起来,谢小姐真是霸气非常,太虚师祖站在一旁一愣一愣的,广场下的弟子见她手势一挥,大气也不敢喘。”
慕容白想了想,道:“既是陈师叔带回来的,怎么他也不管管?”
望了望脚上翘起的一块粘布,抖了几下,鸣桐才道:“陈师叔带在山下,自己便走了,是茗烟带进山门的,这茗烟平时还不觉得,这次见了美女,眼睛直勾勾地,口水都要掉出来的样子,谢小姐说一句,他便站在山门前笑一下,别说拦,魂都掉了七分了。”
按理说,茗烟行事向来谨慎、缜密,看管山门也有十多年了,轻易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谢流芳虽然漂亮,但修道之人,定力还算一般,怎可让一个女孩子魅惑了去,慕容白百思不得其解,问道:“那太虚师祖也不说说?”
鸣桐挥了挥手,道:“嘿嘿,别说了,太虚师祖或者是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直到谢小姐说完,下了台,这才咳嗽两声,闭着眼,继续念文。早课完了,谢小姐便挤开人群,找了大师兄。”
慕容白“啊”了一声,苦着脸,道:“那她岂不是很快就寻到这里来了?”
鸣桐扳着手指头默算着,算完又抓了抓脑袋,道:“按时辰算,此时应该就到了,我说你也去准备一下,你们有,嗯,一二?????五年不见了吧,怎么着,也得给人接风洗尘才对。”
慕容白摇摇头,道:“她还需我接风洗尘,这上了山,只怕逸瑶葶跟松月堂都会鸡犬不宁了。”
正说着,身后一声诧喝,道:“哼,慕容白,我就知道你没安着好心,我这才刚上山呢,你就在背后说我坏话,想着坏我名声呢?”
慕容白转头,只见谢流芳双手叉腰,杏桃小嘴嘟着,腰间挂着一柄绿色短剑,短剑剑柄处垂着一束红穗。气鼓鼓地站在石桥边上,一旁的凌道,低着脑袋,猥琐地笑着。
慕容白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头,道:“我是实话实说,在江南你也没让谢家主省心,这两年,你道法是长进了不假,怎知你个性收敛了没有。”
谢流芳婉转一笑,放下双手,滴溜溜转着眼睛,揉了揉腰肢,轻轻甩了甩手,爹声爹气地道:“你看我,这次可改得如你意了?”
一旁鸣桐跟凌道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谢流芳恶狠狠地瞪了两眼,鸣桐便拱着手,道:“谢师妹原来辛苦,再见故人,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们便先告辞了。”凌道在一旁哈着腰,道:“是是是。”说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