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观察所里看到,榴弹炮团的炮弹落在敌人的阵地上爆炸,炸起的泥土、雪粉冲天而起,那些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土木掩体,如同纸糊的玩具似的,被爆}炸的气浪撕碎后高高地扬到了空中,又四散地撒落在炸点的附近。
别雷站在一台报话机的旁边,戴着耳机,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各旅准备出击,注意保持队形,每车间隔一百米。”他说完后就停顿了下来,可能是在听下面的指挥员的答复。过了片刻,他提高嗓门喊道:“听我的命令,全军出击!”
没过一会儿,我便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从森林里出击的坦克部队,越过了我们所在的高地,排着整齐的队形,朝着远处的德军阵地发起了冲击。随着积雪被炮弹爆}炸的高温所熔化,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战壕变得清晰可见,我从望远镜里还不时能看到一两个晃动着的钢盔,这应该是德军留下的观察哨。
我正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敌人的阵地,却听到别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有点失望?”
“失望?!”我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连忙放下了望远镜,扭头望着他,好奇地问:“别雷将军,我为什么会失望啊?”
别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手朝外面正在向前突击的坦克部队一指,然后说道:“您瞧瞧那些正在冲向敌人阵地的坦克!”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目地是什么,但还是正过脸,将望远镜凑到眼前,朝着坦克部队望去,同时还大致地数了一下,起码有上百辆坦克,正在雪地上高速地驶向敌人的阵地。
“别雷将军,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被别雷搞糊涂了,便放下望远镜,不耐烦地对他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现在没兴趣玩什么猜谜游戏。”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别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今天参加突击的坦克应该有160辆左右,但在进入攻击阵地前,有一部分坦克出了故障,因此最后参加战斗的坦克,只有110多辆。”
在我的印象中,三个坦克旅起码该有三百辆坦克左右,可如今投入战斗的居然只有三分之一,因此我语气严厉地问:“别雷将军,为什么坦克的数量会这么少?”
“上级补充给我们的两个坦克旅,本来就没有满编。”别雷有点委屈地说道:“而建制原本完整的近卫坦克第22旅,又在和敌人的战斗中,损失了过半。再加上前期遭到敌人轰炸时,还损失了一部分坦克,所以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能投入战斗的坦克,就只有这么点。”
“好了,别雷将军,别说了,这不是你的过错,不用自责。”我看到别雷一脸的愧色,连忙挥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安慰他说:“有这一百多辆坦克,就足以突破敌人的阵地了。”
随着我军的坦克离敌人的阵地越来越近,榴弹炮团停止了射击,由近卫火箭炮营来了一次齐射。随着硝烟由浓转淡,我看到有成群结队的德军官兵,沿着交通壕,从第二道战壕快速地奔向了第一道战壕。遇到交通壕被炸塌,无法通行的地段,他们就果断地跳出来,弯着腰向前猛跑一段,然后又重新跳入可以通行的交通壕内。
见到这种情况,别雷哼了一声,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德国人还真的和您所说的一样,在遭到我军炮击时,除了留下几个观察哨外,主力都撤往了第二道战壕。等我们的炮击结束后,他们就又回来了。”
波夫斯基听到别雷这么说,也走到了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颇为无奈地说:“别雷将军,如果不是我们炮弹储量有限的话,我也许可以在这种时候来个炮火急袭,没准可以杀伤更多的敌人。不过我现在是无能为力,剩下的就看你们坦克军了。”
就在坦克部队离反坦克壕只剩下几百米的时候,满载着我军指战员的卡车,冲出了森林,快速地冲向了硝烟滚滚的德军阵地。
这时,德军的炮兵开火了。他们除了炮击正在快速接近反坦克壕的坦克部队外,更多的炮弹,则落到了正在疾驰的车队里。炮弹带着尖啸,不断地落在高速行驶的卡车周围爆}炸。几辆卡车上的篷布,被炮火所引燃,司机立即将车停下,让车厢里的指战员能赶紧跳下车。
一辆在雪地疯狂蛇行前进,企图冲破弹幕的卡车,不幸被德军的炮弹直接命中。“轰!”的一声巨响,我只见到在火光中,汽车零件被炸的满天飞舞,浑身是火的战士们被气浪抛向了四周。一只燃烧着的轮胎从火光中滚出来,继续朝前滚去。
看到卡车被敌人的炮弹直接摧毁,我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揪了一把似的,感到特别难受。过了好半天,我才喃喃地说道:“这辆车上的指战员都完了,好像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也许是因为遭到敌人炮击的缘故,乘坐卡车的部队应该在离敌人阵地两公里的地方下车,可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卡车直接冲到了离敌人阵地不到三百米的地方。车刚停稳,车上的指战员就像下饺子似的往下跳,然后冲向停在壕沟边的坦克那里。
我军的坦克停在壕沟边,炮击着壕沟对面的敌人阵地。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的打击下,战壕里的德军被压制得无法抬头,只有他们的远程炮火还在不断地射击着。
看到壕沟边的坦克,不时有一辆被敌人的炮火击中,然后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别雷脸上就肌肉不自觉地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