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科罗廖夫的军大衣还给了他,然后跟在他的后面上了车。
原以为因为我的迟到,而害得大家久等,一定会有人发几句牢骚甚至责备我。没想到当我忐忑不安地进了车厢后,看到的却是友善的目光,对于迟到的女兵,大家似乎表现得异常宽容,坐在前排的一位面熟的将军,甚至还冲我笑了笑。
我和科罗廖夫坐到了车厢的后排,刚坐稳,车便缓缓开动了。
我凑近科罗廖夫的耳边,悄悄地问:“巴维尔叔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克里姆林宫啊!”他有些诧异地反问我:“你来之前,费久宁斯基同志没告诉过你此行来莫斯科的目的吗?”
“告诉我什么?”我真的是一头雾水,十几个小时前,我还在阵地上洗衣服,衣服没晾完,被紧急招到了师部;到师部没待多长时间,又被集团军派来的人送到机场;再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就来到了莫斯科。整个过程中,我连费久宁斯基的面都没见到,送我去机场的那个少尉,嘴巴也紧得很,一点口风都没露,我怎么可能知道到莫斯科的目的呢?
听了我的小声说明后,科罗廖夫才恍然大悟,赶紧给我讲解起此行来莫斯科的目的。我们这次来莫斯科,一是莫斯科目前的局势很困难,统帅部把朱可夫大将从列宁格勒调过来,即将有新的任命;二是将在克里姆林宫召开一个战术研讨会,针对我军前一阶段的作战状况,来进行一个系统的总结,参加的人员,除了统帅部的那些巨头外,其余的都是目前正在和德军作战的几个方面军的指挥员。
听了他的解释,我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朱可夫同志离开了列宁格勒,谁接替他的方面军司令员职务呢?”
“你猜猜?”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卖起了关子。“你应该猜得出来,是你认识的人。”
“是费久宁斯基少将吧。”我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因为我知道费久宁斯基是朱可夫的副手,一直担任着方面军副司令员,是因为原四十二集团军的司令员因作战不力而被撤职后,他才去接管了这个集团军的指挥权。虽然他只是一个少将,但是根据他的工作能力和朱可夫对他的信任,接替方面军司令员职务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就猜到啦。”他对我翘起了大拇指,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客车嘎地停了下来,坐在前排的那位上尉向导站了起来,转身向大家干巴巴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到地方了,请下车吧。”
我起身穿上军大衣,跟着大家走下了车,意外地发现外面居然是自己熟悉的红场,而车门此时正面对着列宁墓。虽然战争爆发后不久,列宁的水晶棺就转移到大后方去了,但是门口的岗哨依旧没有撤掉,两名高个子帅哥身穿崭新的呢子军大衣,手持钢枪目不斜视,如同钉子一样站在那里。
我们列队走上列宁墓北侧的观礼台,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多地瞧了他们几眼,心里暗自嫉妒这两个士兵长得帅,如果后世的我能有他们那么英俊,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年轻美貌的少女!
在红色花岗石和黑色长石建成的列宁墓,和高大的克里姆林宫红色宫墙之间,有片铺着大理石的空地。我们穿过观礼台后,就停在那里等待。
我们站的位置视野很开阔,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熟悉的这块地方。北面的历史博物馆,是一座19世纪时用红砖建成的三层建筑,具有典型俄罗斯风格。东面则是著名的古姆超级大商场,虽然里面的物价高得令人咂舌,但是其设计之独特、装修之豪华,完全可以与欧美最现代化的商场相媲美。南面是那座由大小九个塔楼组成的圣瓦西里教堂,极富特色,被戏称为洋葱头式圆顶,在俄罗斯以及东欧国家中独具一格,是红场的标志性建筑。教堂旁边是瓦西里斜坡,一直延伸到莫斯科河畔。
我正在东瞧西看的时候,后面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急忙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车上冲我笑的那位将军。他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亲爱的奥夏宁娜同志,得到两枚勋章后,就不认识我乔洛霍夫了?”
勋章!听他这么一说,我猛地想到面前的这位将军是谁了,他就是当初陪伏罗希洛夫元帅到医院来我为授勋的乔洛霍夫少将,怪不得看起来这么面熟。我挺直身子准备给他敬礼,他制止了我的举动,说:“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他瞅了瞅我军大衣上的军衔标志,关切地问:“听说你后来又参加了几次战斗,表现得非常勇敢,怎么还是中士军衔啊?”
我刚想解释自己穿的是别人的军大衣,旁边又传来科罗廖夫熟悉的声音:“将军同志,奥夏宁娜同志已经是中尉了。因为这次来莫斯科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到军需官那里为她领取军大衣,所以她目前只能暂时穿着借来的军大衣。”
两人说话的时候,我眼睛看着大理石地面,心想若干年后,我们现在站的这块地方,将是斯大林、勃烈日列夫、安德烈波夫、契尔年可等十二位苏联的著名领导人的安息之地,他们的墓碑就是自己的大理石半身雕像。
当向导的上尉又跑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对乔洛霍夫少将说:“将军同志,请带你们的人到里面登记吧。”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发放通行证的地方,这里的人真多,怪不得刚才要让我们在外面等待。轮到我的时候,里面的军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