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眸色微眯:“你想说什么?”
方笑豪看向萧睿:“大哥。”
萧睿一笑:“我们想说,姑娘现在的脸色真好。又红又润,血色这么足,姑娘多久没来葵水了呢?哦,你刚才出了好多血啊,咦。这些血不是姑娘身体里的吧?是谁的?”
清容怔了怔,忽的哈哈大笑:“你们以为我杀了官府的人?”
“当然不是。”萧睿眉梢一扬,笑道,“这里是徐官城定云县,尚在我鄞州辖下,这里的官府兵都由我父亲调配。好几些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就凭你,杀他们?难。”
清容没有说话,萧睿继续道:“你刚才故意说官府的人追杀你,但是你口口声声的却将凶手引向你娘。你为什么不干脆就说你娘伤的你?哦,对了,她人就在这,你怕被揭穿,因为你肩上根本没有伤口啊,姑娘,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就这么想要我们替你除掉你娘吗?唉。难怪她死了都要当鬼魄,这是防止被你连番气活啊!不过,你大晚上的跑过来哭哭啼啼。这份演技还是深得我认可的,不入梨园的话,真是戏班子们的一大损失。至于阳儿刚才说的那段故事,情节尚可,阳儿呆呆傻傻,心地单纯。她容易上当,我们可就没这么傻了。你以为大汉律法随随便便就能判个死刑么。孔庆成他爹好歹是个鄞州知府,死刑犯的案子可是要经他手过目再上交刑部的。你要真阉了这么多男人,孔庆成那王八羔子早在学堂里嚷遍了,我们会不知道?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想要败坏世道风气,故意辱我鄞州民风啊!”
顿了顿,萧睿继续滔滔不绝:“不过看你的衣裳,也确实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至于干了什么我们就不清楚了,不过看得出,你和你娘的猫腻不少。但是姑娘啊,你要耍什么诡计你耍你自己的,不要把阳儿和我们拉进去啊。”
萧睿说了一大篇,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清容眉梢微扬:“这么好说话?”
萧睿灿笑:“是啊,你随便编个故事就是阉男人,我们能不怕么?”
清容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有意思,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本来打算让阳儿引她出来就算完,谁知道你们会忽然把她弄到这儿来?”
萧睿黑眸微光轻闪,盈满笑意:“依姑娘的意思,那倒是我们不对了?”
“你觉得呢?”
萧睿微微叹气,一副懊恼的模样:“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是我们不对了,可是我小的时候,家里老人就说遇到鬼魄不能放过,到底是姑娘对,还是我家老人对呢?”
清容低低一笑,多了丝妩媚风情:“那我就替公子解个忧,我替公子收了她,如何?”
刚还有些剑拔弩张,眼下的气氛却忽然变得**,我坐在旁边,有些不明所以,再看周薪方笑豪胡天明,他们似乎习以为常。
清容这时朝我看来:“阳儿,除了秋后问斩骗了你,兰芝的事是真的,至于阉,其实就两个,不说的夸张一些怕你不为所动,不肯帮我。不过我看出来了,你们几个没有恶意,既然没什么事了,定魂骨给我吧,你们可以回去睡觉了。”
一直冷目围观的郭香芹忽的冷笑:“你们给她?你们信得过她?”
方笑豪问道:“姑娘会不会用她来胡作非为?”
清容玩味一笑:“不好说。”
“那我们为什么要给姑娘?”
“因为她是我娘啊。”清容笑着回头瞟一眼郭香芹,“你们挖了我娘的坟,抽了我娘的骨,我作为女儿的,难道没权利要回来吗?”
方笑豪认真点头:“没有。”
“哦?”
“定魂骨在我们手里,有没有权利由我们来说,姑娘狡诈多诡,此事由不得姑娘。”
“是么?”清容眸光泛起笑意,转向萧睿,“你呢,你怎么看?”
萧睿闲闲道:“这定魂骨是阳儿弄得,也在阳儿那,你问我做什么?”
“阳儿?”清容看着我。
我抱膝坐着,摇头,表示拒绝。
一只鬼魄在面前,我必须亲眼看到他消失,要么弥散于往生阵中,要么化作无数烟尘,随风散尽。这是师尊他们对我的要求。
清容眉目微敛,目光变沉,此时东方天际已亮堂一片,胡天明和周薪靠在一起呼呼大睡,方笑豪看着郭香芹:“大娘,你可以决定了,为时不多,你当真要魂飞魄散?”
郭香芹没有理他,却是看向清容,冷笑:“不想要了么?我一魂飞魄散,这东西就跟着我一起没了。”
清容冷冷的回头看她,郭香芹继续道:“如果我忽然说要往生,这宝贝到时候可就……”目光在我们身上流连了一圈,意味深长。
萧睿当然按捺不住,直接问道:“什么东西?”
他话音刚落,清容霍的回身,那柄一日之间跟我打过数回交道的匕首闪过雪光,冲我胸口疾飞而来。
“阳儿!”
萧睿和方笑豪同时把我摁在地上,清容趁机奔来,夺走我手中的定魂骨,我死死拽着,萧睿和方笑豪极快爬起扑了过去。
他俩虽没什么身手,可是肉搏撕扭却是一绝,加之人高马大,顿时缠着清容没让她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日头越来越高,天边一片赤金,我也扑了过去,最怕横生枝节。
郭香芹大喊:“快点!快!没时间了!”
清容咬牙切齿,忽的使劲,但听清脆的迸裂声起,定魂骨被四股力道绷住,登时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