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暗了,回去的路上满地菊色,散碎的花瓣撵着尘土,被山风吹的乱飞。
算了算,昨日是重阳,这在拂云宗门是个大日子,山上一定很热闹的。
膳食阁仍在忙碌,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次学乖了,打量了很久才敢过去,把自己快撑死了才腆着肚子出来。
拔了根细草,边把玩着边回朱霞丹房,刚到门口,那声咆哮便响了起来,紧跟着就是地动山摇,我几乎站不稳脚,踉跄到宫殿门口眺望,似乎建在吟渊之谷上的所有宫殿都在晃动,而远处的拂云大殿,子清宫,晨曦宫却安然无恙。
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面晃过,莫非这吟渊之谷之下也关着什么类似于火麟的魔兽?
左思右想之际,晃动渐停,几乎一平静,远处即刻有九个人影从天而降,其中三个朝我这边飞来,我匆忙躲进一旁的偏厅里,听到一个男音说道:“刚才这里好像有人?”
“有么?”
静默一会儿,有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火光中,他锐利的双眸四下扫了一圈,而后闭眼,神思感应一会儿后,他关门离开:“什么都没有。”
隐约听到他们走远了,我舒了口气,从角落里爬了起来,这个丹房小了一些,但也很温暖,我蹲在炉鼎旁借着烤手,打算等那些人离开再回去。
“砰!”
殿门就在这时再度被撞开,那男人狰狞的面貌赫然出现,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足以让我被吓得心脏骤停。
他双目狠厉的瞪着我,像要从我脸上剜出鼻子眼珠一般。我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凶神恶煞,下意识的起身后退,他的身影急速掠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你是什么人!”
听到头皮绷紧的声音,我反抓住他的手想掰开一些。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喉间一片腥甜,他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眉眼阴狠:“你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进来的么?你师父是谁!”
我艰难的说道:“放开我……”
他冷冷一笑,霍的将我往炉鼎上撞去,滚烫的热气瞬间烫掉我后背的衣衫。滋滋作响,浇出难闻的气味,紧跟着火辣的疼痛钻破我冰冷的血肉,我开始拼命挣扎:“放开我!快放了我!!”
“放了你?你今天死定了!”
他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抵着我的双肩。我双脚乱踢,被他一脚踹向身后,我慌忙用右脚支着炉鼎,鞋底被烫穿,剧烈的疼痛从双肩后背和脚心传来。
我痛哭出声,后背烫出大量的血,我甚至闻到自己皮肉被烧熟的味道,顿时又跳又闹。大哭道:“好痛!啊!!快放开我!救命啊!!”
他笑得残酷,力气很大,死抵着我不放。这种疼痛快要把人逼疯,我不知哪来的力气,霍的用手推开他,他反手一个巴掌抽来,我的身子被撞在了墙上。
就在这时,那咆哮再度响起。且不止一声,接连的嘶吼让大地跟着急剧颤抖。
未等我爬起。我和男人瞬间被摔到了另一旁,他稳住身形后朝我追来。我强撑着往门外跑去,
“站住!”
他一声怒吼,扑了过来,却在这时,整座宫殿往后倾去,我极快抓住了门框,他却被力道往下带走,整个后背贴在了方才他推我上去的地方,顿时传来凄厉的惨叫,一股难闻的肉焦味萦绕满室。
过了好久,晃动终于平息,他浑身起了火,成了一具炭尸。
我跌坐在地,狼狈的大哭,往后背摸去,皮肉恢复了,可是我的衣衫被烧光了,我将裤子往上拉,最怕露出屁股。
我的包袱在大丹室,我担心方才的两个仙师,悄声摸了过去,发现他们两个也被烧死了,尸身黏在了炉鼎上。
袱躲到另一个丹室里,将身上这件破损的衣裳给换下。
空气中满是肉焦味,被滚烫的地火蒸发上腾,我想起刚才那接连的嘶吼,就要将手贴在炉鼎上时,顿了顿,摸出匕首一刀剁了自己的左手,将它放在炉盖上,然后跑到门边抓牢门框。
我的手掌被烫烂,血肉沸腾,粘稠留下,甜香味散了出来,没多久,那一串狂啸果然再度响起,大地猛烈的发颤。
眼下注意力集中,还能听到宿沉长廊下的妖物也在嘶声嗷叫,还有群山绵延中隐伏的凶险猛兽。
其实我只想试试自己的血对那不知名的怪物是否有影响,没想会惹起这般异动,怕是整个拂云宗门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过来,所以晃动停止后,我匆忙抱着包袱朝外面跑去,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在一个幽暗的树丛里躲好,没多久便看到一青长老和贞风长老飞去宗丹殿,而后在阳长老和安存长老朝朱霞丹房赶来,我心有余悸的抱着自己,把头埋进了臂弯里,浑身都在发颤。
混乱持续了好久,一共抬出七具尸体,所有长老的面色都不好,大约到寅时一切才平静了下来,可惜这些炼丹房门口都被派上了仙师站守,我再也进不去了。
呆坐了好久,准备起身离开,却见这时又匆匆赶来两人,一男一女,皆穿着拂云宗门的白衣,腰上没有垂挂水木小牌,但那些仙师对他们却比对长老还要恭敬客气。那女子转过身时,我不由一愣,是那个住在我客栈隔壁的女人,她和拂云宗门也有关系么。
她匆匆进了内殿,另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容貌生得跟萧睿太像,不羁浪荡,洒脱纨绔的气质更像,他抄着手,慵懒靠在门上。
几个仙师笔直的立着,他笑道:“你们可辛苦了啊,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