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兴奋咆哮,撕下千世妖兽的犄角,在锁神链上刺耳的刨锯着。
寻禾宗门七十多个仙师率着弟子去了青阳渊陵。渊环宗门的六大长老去了叠水涧,紫翠宗门和尘一脉尽数去了借月城,而化劫北方那一带被统称为哀寒岭的浩阔群山则被六百多人控制,设盾布防以迎魔兵。同时还有朝昆仑内镜,南湖水道,淡生长岭,巽蒙西渊等各路奔去的人群。只余两百人在此同化劫做出激烈打斗的模样。
尘埃石屑随疾风在云中汹涌翻滚。西方天幕飘来浓烈烟气,一种比先前面对化劫时来的更为窒息且可怕的气氛如阴云一般弥天漫地,笼盖了崇山峻岭。
长风如狂。我远眺着浓烟下的巽蒙南湖,它又名昆仑青水,为临尘江流的发源地之一,流域广阔。经达数州,世人将它同玉阳湖。青霄湖等七大湖泊共称为天地之镜,文人诗客赞誉无数。如今湖光山色早已被毁,波荡不安的湖面倒影着清浊天地,水与天融为一色。布满了明明暗暗的缭乱火光。
只要他们不再压制化劫,我便可以引它去往南湖,而一旦南湖西山被化劫摧垮。我就可以借助聚灵引之力将整个巽蒙东境罩于阵中。
第四根巨链崩断的声音传来,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结息,湖水潺湲轻动,缓缓涌向梨花之岸。
“你说什么!”化劫的怒吼忽的响起。
我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铁链峥嵘,化劫抬起头,声如雷鸣:“你再说一遍!”
所有人都朝它望去,它拖着身上的数十根断链回身:“你在哪!出来!我吃了你!”
清夷仙长上前一步:“谁在同它说话?”
渊环宗主眉目严峻,微微摇头。
天地阒寂,隔着长空云海,它的彩羽长尾拖着萦光在火海中绚丽如锦,亮如星罡的双眸虚望着,倾听片刻,它哈哈大笑了起来,怒声道:“躲躲藏藏不肯现身,三言两语妄想激怒于我?”
“闭嘴!”它猛扯铁链,“千年于我不过一刹!寿如东海?东海何在!吾出世之际,天地尚未清明,更何论东海?我比东海更寿……你住口!”
它勃然大怒,山河剧烈一颤,又一根巨链碎开,山石迸溅。
众人惊退了数步。
它身上只剩下了两根巨链。
“宗主!”一个长老对阆风宗主叫道,“真的就此不管它了吗!”
没人回答。
我神思紧绷,从未这么忐忑紧张过。
化劫转头在天地寻望,冷笑道:“莫非你觉得我是愚昧好欺之人?你与他们并非一伙,你百般激怒我,是何用意?”
“月家?”它一顿,继而转向东方,“当真?”
它扯起已被撕裂的断链,金属挪动声清脆铮鸣,道:“我不敢?这于我并无损失,可你若骗我……哈哈!好!”
一股森然凉意蹿上我的脊背,玉英尊伯惊叫:“它想干什么!”
两个女长老霍的回身,怒道:“田初九留不得!”
七道凛冽剑气化作长虹之光朝我击去,暗人们立刻拔剑迎上。
“砰!”
巨大的震荡传来,一座百丈多宽的巍峨山头顷刻被铁链砸断,碎石破空,带着万钧之力飞砸向五里天澜外那片壮大的渊陵废墟。
登治尊伯失声叫道:“战鬼!”
全场无声,震然的望着。
一道垂天之幕就在此时豁然出现,密集的石块砸在上面,纷纷坠落,激起尘烟万丈。
可是它没能支撑住多久,布满凌薇花纹的阵壁转瞬支离破碎,好在寻禾宗门的那些仙师弟子们飞快赶了过来。
我松了口气,这时目光一凝,落在了距垂天之幕不远处的一个山涯上,我刹那面色大变,心跳如奔。
火海滔天,乌金微沉,杨修夷单膝跪着,擦掉鼻血,抬头望向远处的化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