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位展锦者——济南骆雨露——翎羽织锦——”
随着报堂者响亮的念锦声,笑笑不觉坐直了身子。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那念锦声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一直从南厅响彻北厅,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念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琴筝之声一直未绝,既烘托了气氛,又不致扰人心绪,笑笑伸头向南边看,见还没有动静,不由小声问父亲:“公主和驸马在北厅,参赛商家们都在厅廊,那南厅都是些什么人呢?莫非都是公主与驸马的贵族客人?”
按照工字的写法,南厅要比北厅横向大出很多,锦缎展出的顺序也是自南向北的——参赛人员在南厅旁的偏厅做好准备,然后直接进入南厅展览,继而再一路经过长长的厅廊,最终进入北厅为公主与驸马展示。
起帆低声道:“此刻那南厅里坐满了锦官。”
“锦官?”笑笑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为何咱们刚才没见到他们?”
“他们是此次大赛的评判者,自然是不允许与商家见面的。”
哦~原来这些锦官就是评委啊。
“这些锦官专门管理着宫廷的织造刺绣,但却不负责买办,因此与织造署又有不同。”
明白了,这些锦官属于技术流,那些买办者则属于业务流。
“当年大秦灭蜀,便在蜀中夷里桥设置锦官来管理织锦,因此成都府又被称作锦官城。”起帆的声音渐渐压低,随后便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来了。”
笑笑闻言,偏头向南一望,远远地便见一面红色锦缎被缓缓地呈将上来——正红的底色,以黑白金织成小团花,因为离得远,一时还看不清具体纹样。
“翎羽织锦第一件展锦——喜鹊登梅——”随着报堂者的念报,这面大大的锦缎便由人推着慢慢向北行来。
整幅锦缎是以屏风的形式绷紧在大展框上的,展框下安了小轮子,侍人们只需像推车似的,推着这面展框慢慢前行便是。
这次赛锦大会的展出形式是统一由驸马府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将人们的目光落在锦缎上,而非华而不实的展览形式上。——因此,全场这三十家锦缎都会以这种直观的屏风方式统一进行展出。
终于,这幅喜鹊登梅锦缎来到了笑笑父女面前:哑光的正红底色更显得深重,遍布的小团花纹又使整个画面生动了许多,粉白色的销金梅花占据了小团花的半个圆,两只惟妙惟肖的喜鹊则占据了另半个圆。
座中人们也有小声议论的,笑笑便也对父亲道:“这喜鹊好看,就像真的似的!”
“所谓翎羽织,即是用真正的鸟雀翎毛织就的,你所看到的喜鹊,便是用真实的喜鹊羽毛织的,自然像真的。”起帆道。
笑笑闻言便有些吃惊,像这样的一幅锦缎得花多长时间才能织成啊,怎么也得几个月吧。
看来,家里姐妹穿的那些羽织衣物定然与今日的展品大有不同,日常所见的羽织往往是将羽毛与丝线混合在一起织成的,即使这样,价格也往往在百金之上。
“骆家还有更好的。”起帆道。
“他们家还不止一幅?”笑笑说完这话,突然想起楚殿秋的琴语来,这回楚家说不定要展出九幅锦缎呢。
“每一家在展出数量上没有明确要求,但一般都不会过十二幅。”
十二幅?笑笑望着渐渐被推向北厅的喜鹊登梅锦缎,若是这样的纯翎羽织锦来上十二幅,岂不得花个几年来织造呢。
笑笑偷偷观察身边的这些商家,众人虽不负所托地露出了惊叹之色,但这种神情似乎被一种平和托着底,仿佛这些锦缎再精致再美丽,也与自家无关似的。
譬如那个杭州乔家的小姑娘,此刻已经从福橘塔的顶上将最上面的橘子拿下来,剥开了给他父亲尝……
“翎羽织锦第二件展锦——玉箫引鹤——”
听见这一声报,笑笑便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第二幅锦缎的到来。
或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后面锦缎的呈上度并不像第一幅锦缎那样缓慢了——方才那幅“喜鹊登梅”真有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
依笑笑的眼光来看,这一幅“玉箫引鹤”较之第一幅更加有韵味——墨蓝色的底子泛着水纹,大团花的设计令整体构图更加大气清朗,以墨绿、雪灰、赤圆金构成松枝山石与洞箫,空中两只仙鹤闻箫而来,一只欲收羽翩落一只则随音起舞,雪羽似深岫洁云,墨羽似暗夜沉梦,额上朱红的丹顶与那洞箫上的朱红穗子交相辉映,又添生趣。
笑笑看得呆了:“这样的锦缎,完全可以裱起来当画供奉。”一时间有种望其项背之感,“旁人家的锦缎怎么能过骆家呢?这明明已经登峰造极了。”
起帆便笑着问道:“既然如此极致,那笑笑可愿做这样的生意呢?”
笑笑仔细想了想:“这样的东西定价多少?能卖给谁呢?从原料采集,到设计图案,再到完成织品,所费人力物力心力难以计数。”
放到现代来说,这就是级限量版奢侈品。不同的是,眼前这些奢侈品才算得上真正的货真价实,皆是真羽足金一梭一梭织上去的,织工们花费几百个昼夜才能织就一件。
不似现代,连奢侈品都充盈着泡沫。——某件设计丑硬的名牌金属饰品就敢卖得比黄金还贵,土豪们拼的不是审美,是壕气。
古人就雅多了。
在笑笑看来,这样一幅翎羽作品,就是卖上万两银子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