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之前为何会与你暗中联系吗?”比干这时才开始直言起来。
而姬昌此时却是没有回话。
因为他知道,比干与他暗中联系一定是他看到了什么,想要为他自己留条后路。——比干能够看到未来在很多人中都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区别就在于这些人是信还是不信。
顺带,自己还给他开出了只要他来到西岐,那就会大力支持对方发展民生的条件。
但是现在,姬昌自己都知道他不可能在区区农具上做到像陈翔这样大费周章。
至于其他,说真的,姬昌心中从来没有那种以西岐一家之力就能够战胜殷商的觉悟。
因此,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转移起了话题:“比干兄,既然你对大王心中的不满已经散去,那,为何我听说你最近还是在朝议中常常缺席?”
早就不想要聊这个的比干闻言自然是顺势而为,帅气的大叔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姬昌,你也知道我和大王因为妲己之事争吵过吧,我都把话放那里了,他却立刻就给了我这么多的惊喜,上朝?我的脸皮往哪里搁?”
“他是大王,他要脸,可是我好歹也是他叔叔,我不要脸?”
“哈哈哈哈,比干兄你多虑了。”不顾身旁那两个因为听到了太多似乎不该听到的话而面色有些尴尬的白衣青年,姬昌大笑了起来:“若是你肯上朝,那大王自然会将你那率性而为之举揭过。”
“你看,那天与你同样出言相劝的闻太师和黄将军不是从来都没有被大王旧事重提过吗?”
比干摇了摇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那侄儿的性情如何我自然是清楚,当日我甩袖离去,让他大失颜面,他定然不会给我好脸色,毕竟……”
说道这里,比干看向了姬昌:“在他眼中,我似乎和你有些太亲近了。”
……
“刚才那人真是讨厌,杨戬,你干嘛非要来朝歌啊。”
朝歌人来人往的东街上,面容仍旧平淡的杨戬正带着腿边不再活泼的哮天犬,跟随着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洁白新衣的敖寸心继续行进着。
一路上,和杨戬处于一个不近又不远的距离,敖寸心不断的向杨戬抱怨着陈翔的不是。
不过,杨戬却是没有回过她几次话。
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只是在默默的观察着朝歌城中的一切。
观看着城中那些富丽堂皇人来人往的建筑。
观看着街上那些衣着华贵,多是身后跟着一群随从的富人。
观看着小巷中那些在寒冬都衣不遮体,只有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出逃奴隶。
观看着那一个个从身边走过,面上携带着希望和欢笑,没有发现这一切有什么不对的平民百姓。
他,总觉的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对。
他并非是在可怜那些衣不遮体的出逃奴隶。
因为目光敏锐的他,很轻易的就在那处有着奴隶的小巷中发现了一具衣着华贵的尸体。
他也并非是在鄙夷那些衣着华贵身后携带着一群随从的富人。
因为听觉同样灵敏的他,很轻易的就听到了那些富人在和随从,百姓交谈时,大多口中都是或豪迈,或温和,几句下来就是请客送礼的话语。
他,仅仅只是觉得有些不对。
天,分清浊,人,分善恶。
那么,这个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善恶之间的那条分界线变得模糊了呢?
回忆着之前自己下山后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难分善恶的事情。
杨戬锐利明亮的双眼中,竟是一如之前陈翔那样迷茫了起来。
而在他身边,敖寸心和哮天犬自然是立刻就发现了他身上的变化。
但是,她们两个却是什么都没有做,该说的还是说,该走的还是走,只是将注意力暗中向周围分散了一些,保护着杨戬的安全。
杨戬此时的状态用一种简单的方式来说,就是顿悟,这种事情,只能靠他自己。
如果他想明白了,下一刻就会醒来,但如果他想不明白,那就有可能这样子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不过,好在杨戬天资不凡,本身的气运也足够高,很快,走过了几个转角,他就如同陈翔那样遇到了能够将他从这个几乎不可能参透的顿悟中惊醒的人。
“姜尚!姜子牙!!你给我站住!!!”
“姜尚?师伯?”
眸中的混沌消失了,不知何时已经快要来到东伯侯府邸的杨戬看着那在街角围成一圈,让人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围观群众,大步赶了过去。
而在原地,和哮天犬对视了一眼之后,地位隐隐低了一筹的敖寸心自然也只能是随着杨戬的脚步跟了上去。
跟在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人群,在周围人畏畏缩缩的目光中挤入人堆之中的杨戬身后,一同看向人群中心的那一处被人们特意空出的空地上,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正不顾仪态,满脸……疯狂的撕拽着一个身边停着一架手推车的蓑衣老者。
对于那位老妇人的撕扯,那位蓑衣老者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杨戬,这是你师伯?”
来到杨戬身边,看着那位身穿蓑衣,手拿钓竿,头戴着破斗笠的蓑衣老者,刚才听到杨戬那声自语的敖寸心不禁开口向他问道。
只是,她的话语之中完全就是不信,因为空地上的那两个人和杨戬完全就不是处于一个频道上的。
“应该……是吧。”而杨戬的回答之中也满是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