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我被英婕推醒,迷糊着问对方,“英警官,几点了啊?”
“五点五十。”
“啊?还不到六点呢,再睡一会儿行不?”
“不行,必须马上走,现在就走!”
我无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坐起身,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难受得要命。
英婕冷眼看着,站在我面前,身体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般傲然矗立。
我苦笑,揉着肩膀问,“英警官,您就不困吗?熬了一夜怎么看着还精神抖擞呢?”
“我已经连续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了!”
英婕总算脸上带出点笑模样,只是上下看我几眼后,又皱着眉头道,“江潮,你一大小伙子,年轻力壮的,至于这样吗?不就晚上少睡了几个小时,怎么反倒比我一个女人还不如?”
我没办法和她讲道理,只是清楚跟这样无比强势的女人打交道,少说多做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叹口气站起身,我说,“行了,当我没问好吧,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是可以走,是必须要走!”
“那,昨晚的案子算是结了?”我问。
“对,结了,这件事你不要管,我已经安排好了。”
“是吗?太好了!”我窃喜,心想看来和上面的人扯上关系也不错,丫刘道,不就相当于被我白打了吗?
禁不住又问,“英警官,我要不要交罚款啊?要不,您也替我一并交了吧,我的情况恐怕您也清楚,刚刚丢了工作,囊中羞涩,我可掏不出六千八千的罚款。”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英婕变了脸,“江潮,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种嬉皮笑脸,什么事都装成不在乎的样子,用京城的话来说,你丫就是没本事还愣冲大尾巴鹰的主儿,忒烦人!”
听到英婕竟然冒出两句京腔,尤其尾巴两个字,发音为以吧,我顿时笑了,“哟,我还真没看出来,英警官还是京城人士啊!”
“不是,只不过在京城念的大学,待过几年。”
“哦,公安大学吗?”
“问那么多干嘛!行了,动作快点,六点之前必须出门!”
我不知道六点又有什么说道,见英婕脸色已经不好看,便不敢再废话,将西装外套穿好,尾随着英婕从分局出来。
“跟我走,不要问。”
出了大门,英婕低着头,走向旁边的一个居民小区,并且不时向四周看着。
我觉得她好像很担心被什么人发现似的,小心翼翼,甚至疑神疑鬼。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从另外一个出口走出,英婕的面色略微有些缓和,神情明显放松,甚至有心情去早点铺买了几根油条和两袋热豆浆,吩咐我,“拿着!”
我当然不会多问,反正有吃有喝挺好的,如果能找个地方补一觉,其实生活也蛮不错的。
又过了两条街,英婕在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位取了车,让我坐在副驾驶,踩离合换挡,一溜烟开了出来。
她的车算不上好,是一辆15款的捷达,还是手挡的,落地也就十万左右。
不过英婕开车的手法很娴熟,而且现在时间并非上班高峰期,因此即便在市区里,车速也不算慢,大概能开到五六十迈的样子。
行驶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我忍不住问,“英警官,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不都签了那个承诺函了嘛,干嘛还不让我走?”
“少问!”
“好吧…”我被对方怼得一愣一愣,总算明白了,除非英婕愿意主动告诉我,否则,我别想从对方口中问出任何一丝有用的消息。
终于,又过了十几分钟,英婕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宾馆门前停好车,示意我下车跟着她。
“宾馆?”我没想到她会带我来这里,嘴上把门的又丢了,“英警官,这大早晨的,咱们来宾馆干嘛?人家不知道咋回事,看咱们孤男寡女,还以为是来开小时房的!”
“闭嘴!”
英婕显然被我烦透了,恶狠狠瞪我一眼,说,“你身份证呢?”
“在了啊!”
“你去开房间,用你的身份证开两间,告诉宾馆前台都是你自己住!”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我没辙,掏出钱包看了看,心里盘算一下,应该能交得起押金。
心里觉得各种委屈,特么的,简直遇到天方夜谭的神话故事了,于是壮着胆子问对方,“英警官,押金我可以缴,但房费可得你出,我可没钱!”
“让你去你就去,话怎么那么多?”
英婕瞪我,甚至咔咔转动手腕关节,似乎我再敢多一句废话,丫就能将我当场格杀了。
苦着脸,我去开了两间房,宾馆前台的服务生果然问我另外一间房谁住,客人什么时候到。
我盯着对方,直到将那姑娘看得发毛,这才说,“我就愿意一个人住两间,不行啊?特么前半夜睡一间,后半夜再睡一间,你管我?”
对方没话了,黑着脸为我开好房间,又冷着嗓子说了一声,“江潮先生,我们酒店有规定,无论谁来住宿都要登记身份证的,如果您还有朋友要一起住,请到时候让他登记一下相关证件!”
我没有再搭理对方,心想,哥们特么被人看成傻.逼了吧!
转过身,英婕却没有站在原来的位置,已经来到电梯前,装作等电梯的样子。
紧走几步,我脸上火辣辣的,如芒刺在背。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